她看见那个孩子的嘴一张一合,好像什么怪物一样,吐出恶毒的话语:不,无论我怎么看,它都只是一个食物。
是可恶的畜生!
我只会想起被它抢走的剩饭,被它扯烂衣服在冬天裹着破布,饿肚子发抖的日子。
你们在平时就在抢我们的钱,用尽手段克扣我们的工资,而你们养出来的畜生,同样如此。
天空似乎变暗了,不再洁白如洗,清澈透亮,变成了暗沉粘稠的颜色。
利德忽然缓和了语气,露出来一个温和的微笑:不过,我的确有些怀念它,看见它,我就想起来了我几年前过生日时的那碗肉汤。
它太像我曾经吃掉的那只了,那时候妈妈还在。看见它,利德久违地怀念起那碗肉汤的味道。
他的话声音不高,但却好像是刀子一样尖锐,又快又急直接扎到朱蒂心里。
那温和的笑容比之前的尖锐指责还让朱蒂崩溃,好像铺天盖地的浪花,将她吞没在汹涌的、让人窒息的江潮里。朱蒂下意识后退两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积水,小腿打颤,差点滑倒。
你们FBI就是这种可笑的东西。永远只会做一些冠冕堂皇、虚头巴脑的事情。他大声喊道,然后狠狠推了一下朱蒂,快速跑开。
朱蒂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她好像听到了对方的质问,你作为一个FBI,我和我的家人吃不起饭,在垃圾桶和猫抢吃的时候,你在哪里?
哦,这问题不归你们管。所以与你无关。你们只会踢皮球。在大街上随便抓捕可疑人,完全不在乎对方是否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不在乎对方付不起保释金被关在脏乱的监狱里因此生病怎么办。
不不!你等等!朱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想大喊,想尖叫,对方说的话根本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
她几乎不敢想象利德是如何看自己的。
曾经,她觉得,杀人放火的贝尔摩德就是她见过最残忍冷酷的人了。她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能如此残忍地做出来这种事情。她觉得对方就是高高在上,肆意玩弄生命,满足自己私欲的恶魔。
但在此刻,她竟然觉得,是不是在这个孩子眼里,自己和贝尔摩德一样,残忍冷酷无法理解?我是不是也是一个恶魔?
我从没有尝试低下来理解他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们进行高高在上的指点,彰显着自己的优越感,做了一点小事就感动于自己的善良。
我和我最痛恨的贝尔摩德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