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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都诧异地回过头往后望去。人群让开一条道,将呆站在最后的陈族长展露在了人前。

    陈家族长陈随,字献升,在这久黎城里也是一个颇为有名的人物,在宣流远去世后,他说的话有些时候比宣礼文还要管用一些。

    陈随被所有人看着,那木然的眼珠后知后觉地醒了过来,他脸上露出沉重的悲痛,额上暴出青筋,指着宣芝用力而大声地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我解释什么?我儿子为了救人已经死在邪魔口中了,他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没有留下来!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了他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陈随喊到最后,几乎破音,字字血泪一般。他佝偻的腰身更加弯折下去,像是支撑不住心中莫大的丧子之痛。

    他的这副悲痛模样也感染了周遭失去亲朋的民众,哭声在祈神山下压抑地蔓延。

    身旁便有人伸手扶住了陈随一把,面露不忍道:“陈族长,节哀。”

    陈随一把挥开他,恶人先告状地高声喊道,喊给这山脚下每一个人听,“宣芝!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们宣家,元崇天君像在六日前就该送入久黎,久黎就不会遭此大劫!我儿也不会死……”

    他一口气用尽,破风箱似的又抽一口,唾沫喷洒出来,凄楚地笑道:“以前是宣流远凭借着自己请来了天微星君,便把持着久黎城,现在你们宣家又想造一个什么二郎真君,斗战胜佛,继续把持久黎城,所以故意拖延。”

    “我儿子就是你们害死的!丧生邪魔口中的所有人都是你们宣家害死的!”

    宣礼文在旁边听到他这一连串指控,气得脸红脖子粗,怒斥回去,“你放屁!陈献升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分明颠倒黑白,我女儿救了整座城的人,没道理我们宣家却要被你如此泼脏水……”

    陈随惨然一笑,脸上被眼泪湿透,意有所指地说道:“是啊,你女儿救了所有人,要没有这一出,你们宣家又怎么继续当这久黎城的救主,又怎么能继续安安稳稳在这久黎城中坐享其成?”

    “你胡说!”宣礼文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他的嘴。他惊慌失措地环顾了一圈众人,很害怕其他人把陈随所说的话当真。

    这样反而透出一股子心虚。

    在旁边围观这一出好戏的宣芝都有点不忍卒视,她这个爹在家里时,明明浑身都是道理,怎么到了外头,就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半天都憋不出一个有用的词。

    至于宣磬,哦,宣磬就更不要说了,他在家里连他爹都辩不过。这时候更是帮不上腔。

    再继续让他们扯头花下去,宣芝觉得这口锅,怕是要“哐当”一下砸在宣家脑袋上。宣家可能是存有那么一点私心,却也没丧心病狂到引邪魔入城。

    “陈族长,云家为了以后好拿捏你,可是将你与他们往来的通讯符箓都整整齐齐地保存着。”宣芝拿出从云知慎那里薅来的储物袋,自里面取出一小沓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