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寡人当日应当伐燕,而非是伐宋吗?”
师野嗤嗤不敢言。
“宋人,当真异族也,皆是畏威而不怀德之辈。无可教化。”眼见无人作声后,男子冷哼了一声。
“父王,投降的那三郡乃是郡中没有什么远见的豪族,驻守其中的禁军并没有什么损失。”
襦服绮秀,衣阔袖以宽缘饰边,裳长内配褶裙,腰间束带,腹前缀玉,上刻一字:薄。初一登殿,怀抱一只小猫儿的公主目夷就吸引了殿上诸位大臣的目光,她似是毫无所觉,只含笑看向殿上高位的齐王,“陈目夷在殿外听得热闹,这一时间不知分寸,入得殿中,希望没有扰了诸位的思绪,也望父王不要怪罪。”
“你既来了,就择一处坐下吧,这前线战报,真是一刻都不得轻松。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一个个的,前几日身体都是好好的,这回让其领兵出征,就说是身体不适,须得居家休养。还是顺风的仗打得,逆风的仗便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莫以为你家祖辈功绩甚高,寡人就动不得了。”
齐王继续发着牢骚,但自此之后,公主目夷还就是只顾顺着猫儿的毛,一字也不提自己的本意。有些大臣有心想说这朝堂重地不该有女子在内,一时也都不敢作声了。
许久得不到回应的齐王挥了衣袖,让诸部大臣先商议个总论再来见他,这场过于漫长的朝议就算是暂告一段落了。
“去过太庙告祭你母后后,去南郊再就济西战事告拜一次天地,此战必不能败。”在殿上散的只剩下自己和公主目夷两个后,齐王扶额不忘叮嘱道。
“父王不去么?”公主目夷停下手道。
“寡人前日饮了酒,破了斋戒,王孙贾见你如同见我,你代行便好。”
“让王孙贾大人为我乐舞,想一想,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要是好好学,也不用每回在旁看着他人了。称什么大人,王孙贾虽然常年服侍寡人,但尊卑有别,你是主子,他再得恩宠,也是奴才,你切莫本末倒置了。”
“是。”
——临淄南郊。
位于高山之下,小山之上,这个世代为齐国大宗伯奉为祭祀场地的坛场,此时正有一部分祭祀坑由新土处挖开,但里面空无一物。
王孙贾,这位没有胡须的宦官,是陪伴在齐王身边最久的一位侍从,年过四十,但在祭祀乐舞的造诣上,整个齐国都难找出一个比他跳的更好的。祭祀的乐舞不可出错——据说即使是王孙贾,每次在重复同一样的乐舞时都要集中全部心神,不能让脸上表情有丝毫的变化。
可以如同常人的——是独属‘神之子’的特有权利。
听不懂的,让人感觉威严古奥的咏唱声通过近千名祭师的嘴巴环绕着整个坛场的上方。数百名刀斧手将百牢牛羊压至坑边,无声的喘息似乎不管隔多远都能听得到,明亮的日光会是那些动物最后能够见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