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绘川一声赞叹之后,心中生起的又是许多愁绪。
“萧氏赠予乐氏的布匹被人动了手脚,染料中含有剧毒,不说用作裁衣穿到身上,只要用水加热到一定温度,闻上一会儿,人就会浑身无力,气息衰弱而死。作为赠物的来源,萧氏有很大的嫌疑。”看见了子绘川出现在院落里,十二岁的公子昌意并不惊讶,她似是在表明来意,却又没说完,仅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子绘川一惊,便是连忙摆着双手道:“不是,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乐氏是依仗匪盗起家,不用你们萧氏,我也会亲自把他们给拔除掉。”
“什么?”子绘川感觉事态变化的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但还是来晚了一些。乐氏打击的对手有许多,萧氏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是在国都,不是在陶邑,没想到乐氏的胆子还那么大,竟然如此不加掩饰招了匪徒过来。稍有不慎,这些见惯了钱财,只知道烧杀抢掠的人会把不相干的行人都会卷入进来的。到时候可不是简单的夷灭三族就能解决的。”公子昌意的目光向下,瞧着不远处的几具尸体道,“但这个男人是被匪徒杀死的,不过我视力还算好,远远看见他身上当时也佩剑了,手臂上的肌肉不像是没有力气,但是匪徒一刀过来,竟然一刀都没接下来。好像是事先被服了软筋散或者闻了些使人无力的熏香……”
听到这里,子绘川的脸色便是一变。
“……算了,这样的结果对于你来说,算是好事情吧?”公子昌意的问话并不是在追究,子绘川仔细听,还能从中感觉到一丝安慰。
这种反应是正常的吗?子绘川不敢确定。
积攒下来的金银装在一个小袋子里绑在腿上,子绘川两手交握,伤口叠着伤口,抱着双臂,双腿十分沉重地后退,她面色惊慌,眼中亦是被冤枉了那般的一种惊恐:“什,什么?公子您这是在说什么?我对这些事,完全是不知情的。”
“这不是越解释,越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公子昌意有些好笑似的用本是执戟的右手按压了一下后颈,迎着月光笑道,“知不知情什么的不重要。既然你说你不知情,那就不知情吧,反正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情。”
“这里恭喜一下你吧,从今以后,你不必再受这些人的压迫了。”
呼吸放缓,几乎令人屏息,面部表情恢复和缓,几乎是要回以笑容。子绘川能够懂得公子昌意的这句话,可是,身为宋国公子,公子昌意和她这么说,真的可以吗?
一阵风吹过来。子绘川那出来时随手带上门的便是被风吹开了。
破旧,不知是何质地的几案上摆放着一株养在陶罐里的木兰。
子绘川发觉的当时,感觉是有什么秘密被不仅允许摊开讲明了,要屏住的呼吸一下子乱掉,笑容来不及回应就僵硬在了脸上:“不是,这个,嗯,那个……”
十二岁的少女,从来没有如此语无伦次过。
公子昌意却像是没有察觉那般,嘴角噙着笑道:“哦哦,前几日送你的木兰,你还留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