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高大的青铜门竟然也被田昌意一手给慢慢推开了一道缝隙,亘古的气势从那一道黑暗中传递出来,几乎让人望而却步。田不礼咽了咽口水,他还在等,因着那道缝隙还太小,还不能供他出入,而之后,田昌意手臂上的黑雾越聚越浓厚,愈加漆黑,似是又要凝出几道黑蛇来。但田昌意可是只有一只手能够来对付这黑蛇。
“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就是看着?”冷不丁,田昌意开口。
“我要是能够做些什么,也不至于这些年一直在门外徘徊,不得其法。”田不礼干笑了两声。
“若是这样,我可没必要让你全须全尾地进去,毕竟你肚子里面的那点货,可完全不值得我做到这一步。”田昌意仍是一边推门,但另一边擒住那黑蛇之后,她再不是自行踩碎了以绝后患,而是像弃置什么旧物似的,往田不礼身上扔了过去。
像是火上浇油,当黑蛇一碰触到田不礼的身体,凝练的形体不再,而是回归原身,化作了由百张,千张,万张狰狞面孔形成的黑雾,立时窜起两丈高,将田不礼整个人都包覆了进去。其来势汹汹,与田昌意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田昌意变脸变得太快,虽说自己也不曾真的相信对方,但,饶是老谋深这许多年,田不礼还是被田昌意这一手给搞得狼狈不堪。黑雾牢牢粘附在田不礼身上,田不礼用手去拉扯,用脚去踩踏,也只能让自己不至于被黑雾完全吞噬,勉强能用嗓子喊出声音来:“你这个小崽子,这几年,肚子里还是那么些坏水。”
“还不是在宋国时,您做我那讲学的夫子教的好。”田昌意根本不看田不礼,语气却变得嘲讽了不少。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什么夫子,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这样的学生,我早料到这道青铜门上的鬼怪异兽弄不死你,还好我有二手准备……”田不礼一开始的呼吸很均匀,但是突然变得急促,之后完全停止,现在他的身体完全听从他的指使,毫不费力地就能做出一些常人无法做出的举动,只是身子一转,身形就小了两寸,趁着黑雾紧绷的空当,他张开怀里的画卷,像是用泥沙扑火那般,一气竟然就将黑雾给扑灭了……身形矫健,完全不似是个受过伤的人。
说到底,这两个人打一开始,就从来没有互相信任过!
田昌意这回看了田不礼的脸,很快,对来人嫌恶的印象让她的嘴角扭曲了——田不礼的脸像是冻得僵硬的叶子一样青白,瞳孔则是覆盖了整个瞳仁。
她继续着手上动作:“让我仔细瞧瞧,哼,你现今这模样可不像是个正常人……说什么人死为鬼,鬼死为魅,你这样,可真算得上是人不人鬼不鬼?!”
田不礼慢慢从地面爬伏起来,完全无视那些又要攀附在他身上燃起的黑雾,田昌意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清楚听到他一边咳嗽一边微声道:“咳咳……怎么敢跟你比,说是不记得过去之事,面对这可怖的未知之物,还敢如此行为,这些年,少不得是你装聋作哑,欺世盗名,蒙骗世人。”
田昌意的回答很平静:“我是在看到这道门时才知道我这么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