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初十九年十月十四日,齐王田朝崩殂于桓公台,这日距离宋国为齐所灭一年还差五日。
史称‘太初之变’。
第二日,齐太初十九年十月十五日就是下元节,这日也是公主目夷的及笄礼。
但除了田昌意之外,基本上没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因为朝堂后宫都沉浸在前一日的动乱余波中惶惶不可终日。公主目夷没有在意这些,她着令二府三公惟宗伯府是从。现下局势危急,要在诸国反应过来之前,将昨日之事盖棺定论才好。安排齐王田朝的葬礼是最优先考虑的事情。好在事出危急,可一切从简。
——临淄南郊。
临淄南郊的高坛附近正是人群云集,这是齐王田朝的葬礼,亦是太子无亏的登位之礼。只是太子无亏当年在宋国遇刺,其后去往燕地休养,这番赶回,路上得了风寒,暂时只能在榻上休养。登位诏书乃是委托同父同母的妹妹公主目夷代为通报。
“咳咳……”公主目夷对着田昌意清了清嗓子,意料之中引得对方迅速扭过头来看,她才以眼神安抚,“太子哥哥不露面,会有人信吗?”
田昌意已经和太医院的御医们统一好了口径,听到公主目夷的疑问后,她挥退了他们,然后由专业的盯梢人员跟上,方便发现不对时就杀人灭口。
她凑到公主目夷面前,那副如同玉石般温润又美丽的脸庞就映在了公主目夷的眼中。她有不染尘埃的双眸,还有深邃,能够穿透人心的目光,有些薄的嘴唇唇纹很少。
确认好公主目夷身上的礼服穿的没有问题,田昌意才在正前方俯身说道:“行了,别耍孩子气了,念诏书去吧!”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诏书。
高山之上,小山之下,这个世代为齐国大宗伯视为祭祀场地的坛场,除了往常那战事初启,用于告拜天地的血食之礼和祭祀乐舞所需的一应祭师外,盘坐的还有朝堂诸臣以及班荆馆应邀前来的诸国使臣。无数的目光对准了高坛所在,而公主目夷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昨日才下的大雨,这天日绽晴,寒风依旧冻人。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
“太子无亏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听说过。”
“谁知道呢,这坐山观虎斗捡的一个好王位,当初说出走燕地果然是掩人耳目的吧。”
“诏书为什么非要公主来?太子身体抱恙,宗室就没有别的人了么?”有不明情况的人发问。
“你是没听说昨日王宫中死了……”
“还是天降大雨把血迹都冲刷干净了,但那血腥味怕不是要好几个月才能散去。”
“那个安平君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杀起人来是真的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