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田昌意有些不适应,但是也不是不能回答,“跟她一起,我总能学到许多。就像那轻重之道,也是她讲与我听的。”
这话说的就实在是扯淡了,公主目夷会主动让她看的书,就没有基本和恋爱之情不搭上边的,实在是往年她自己所看的书籍里面摘录出来的。不过,公主目夷于这些事应当也是清楚的,毕竟之前在桓公台,公主目夷答齐王田朝时就非常推崇管仲之学。她只是明知这些事,然后便宜行事,代替公主目夷将这些事情给做了而已。
“有那样的胆识也便罢了,竟然还有这般见地。”无盐朗不由得啧啧称奇,“我原本以为齐国公主只是一介空有美貌,还担心公子你那般看重她,实是错付了,现下看来,倒也配得上公子你。”
“若是比美,她应当是比不上我的。”田昌意的关注点却很奇怪,她摇摇头,“真要是说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我应该是配不上她的。”
无盐朗可不允许田昌意这般轻贱自己:“公子休得这样讲,我们宋国虽亡,但宋地还在,宋人还在,公子你的相貌不说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但在我走南闯北这许多年里,也是独一份的了。你还有那样一份好武艺……”
这样夸人的技术,田昌意都为他臊得慌。
干咳了两声,让其打住,她说:“你应该是有成家吧?”
“不瞒公子,宋国既亡,不破齐国,无以为家。但就现今的状况,应该在明年开春就能结亲了。”
“媒妁之言?”
“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样的回答,才是这个世道里最为正常的流程。而看无盐朗的表情,也是丝毫不认为这样的做法有什么奇怪之处。
田昌意不打算就此发表任何意见。但无盐朗却是有些不依不饶。
“反正我不许公子你说什么配不上这种话。”
这个人根本不清楚她与公主目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会这样着急为她主持正义啊。
“我曾经失忆过。”田昌意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在内战失败,父亲逃往齐国的路上,我们被宋王指使的人截杀,许多人都死了。等我失忆醒过来的时候,最后陪伴我的那个人也死了。但是,我是不可能失忆的,只可能是我故意那么去做。你可知晓,我选择遗忘的原因”
无盐朗曾经一直以为宋太子是因为水土不服病逝的,但是这段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却不是让他在意那个的。失忆,遗忘。还能有主动失忆的人吗?那不就和装疯卖傻差不多吗?
田昌意读出来了无盐朗的心声:“装疯卖傻啊,你要这么说我也没错。”
“我一开始就是那种看着旁人眼泪与鲜血而无动于衷的人。所以就想要把那份无法共情的本心藏匿起来。不能说是故意的,但是实际上的结果并没有改变。她的父王母后,以及待她十分亲厚的太子哥哥,都是在我眼前死去的。我就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够痛恨起神明呢?如果她恨我的话,那她就可以杀了我吧?”田昌意抱着双肘,看那空中飘散又聚起来的云朵,“而如果能杀了我的话,她就能活下去了。”
无盐朗不懂,他一点儿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