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页(2 / 2)

    如果她哪天偷窥时,卡莱尔转身对她微笑,那副场景将会成为她此生最大的噩梦。

    卡莱尔似乎很少休息,纯白的空间里总是亮着光。

    电子光屏上的跳跃的数字信号也从不停歇,亮度过高的时候甚至会反射到周琼所在的器皿上。

    在密闭的容器里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

    在紧闭双眼的情况下,周琼无法保持长时间的清醒。

    有时,她浮着浮着就会无知无觉地睡过去。

    再一睁眼,依旧是毫无变化的冷冰冰的白色空间。

    过久的独处开始让她思维混乱,让她精神更为敏感脆弱。

    清醒远比沉沦更痛苦。

    偶尔,卡莱尔工作得无趣了。

    便站在玻璃器皿外静静地欣赏漂浮着的周琼。

    如同在海洋馆欣赏一只虚弱的白色水母。

    在没有人的时候,卡莱尔很少笑。

    他卸掉那副甜蜜的面具,眉眼间尽是厌倦。

    被他注视的时候。

    周琼总是不可避免的紧张。

    即便她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害怕。

    她早就结痂了的伤口却泛着神经性的刺痛,

    也是,一只虚胖的气球怎么会不怕一根尖锐的针?一条只能靠鳃呼吸的鱼又怎么会不害怕干燥的陆地?

    在寂静的凝固的时间里。

    周琼慢慢开始怀疑她之前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

    或许她当时就应该拿着刀和他拼命,而不是去赌一个依靠他人的奇迹。

    伊恩,罗伯特,亚力克,罗娜,科里。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着他们的名字。

    他们会来救她吗?

    就凭他们少得可怜的半个月的情谊?

    或者换一种问法。

    就算他们愿意来救她,他们又能做到吗?

    矿区工人们光是面对政府的刁难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他们会为了她对上警视厅,对上科学院吗?

    越是想,周琼便越怀疑,越怀疑,她就越惊慌。

    她渐渐认识到。

    这次,也许只能是独属于她一人的战争。

    没有外援,没有指望。

    她只能自己为自己而战。

    卡莱尔好像忘记了他的承诺。

    他忘了把周琼放出来。

    或者说原本的承诺只不过是上位者的一句可有可无的戏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