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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有触碰到少年满身竖起的荆棘反骨时,他总是乖顺而听话的,此刻接到薛妤的视线,他拎着剑从窗外一跃而下,背影被拉成旖旎而惊鸿的一笔。整个人轻飘飘落地时,连发丝都带着一股凌乱的无辜美感。

    善殊看得微怔。

    上一世,薛妤和善殊是少有的能坦诚心扉的好友,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们属于一类人。

    佛女有什么事,与我直言就是。

    是私事。善殊抿着唇笑了一下,颇不好意思地开口:不知姑娘还记不记得,那日在羲和,我向陆秦讨了个人回去。

    他叫沈惊时,是修道的人族,年龄才满十七。她引着薛妤重新坐回去,削葱似的长指捧着热茶抿了一口,像是颇为难以启齿地道:这个年龄,不说我们,就是在凡人间,也属于极小的。

    他做错了事,我想渡化他,就算不为了我现阶段的修行圆满,单说他自己,未来也得有漫漫几十年要过。

    善殊说到这,是真觉得头疼。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少年,吊儿郎当,懒散无谓,风里过,火里走的性情,身上每一处都跟圣地这两个字格格不入。

    他不怕死。

    相反

    他这个人,不知是骨子里的性情使然,还是一心求死,你不让他做什么,他非要做什么。

    他又不折腾别人,只折腾自己。

    她前脚才命人为他接好筋络,后脚就发现他将疗伤的药丸眼也不眨丢到墙角绿树下,再探手一查他体内,堪称一片狼藉。

    就这样,他还笑嘻嘻的嘴甜,见了她就叫姐姐。

    心情好了,就在前面加两个字,叫神仙姐姐。

    她出生佛洲,从小地位尊贵,对她表示殷勤谄媚讨好的男子数不胜数,可也因此,她更能分清楚,那一声声姐姐,干干净净,没掺杂任何别的心思。他仿佛就是这样的人,那样的性格。

    许是佛家都有柔软的心肠,都有那种既然管了事就要管到底的责任感,亦或者是少年嘴甜,太招人喜欢。善殊连着愁恼几日,几乎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管束他才能让他回到正轨。

    审判台上,她是见过溯侑的,彼时少年凶性迸发,浑身上下都流淌着水一样的戾气,像一只绷紧了爪子要伤人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