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妤收回视线,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肩头才一点点松落下去,那种深藏在冷淡外表之下的疲倦开始初现端倪。她将从九凤那得来的回答说给溯侑听,而后问:这事,你怎么觉得。
溯侑看着她搭在椅边水晶般的长指,沉思片刻,道:谜底多半藏在陈淮南身上。
现在问题是,我们无法接触到陈淮南。薛妤一双琉璃似的清水眸落在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认真问:若是你,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若是在十天前,她问出来,溯侑必然会换上一张全然无辜的,正义的面孔,说出那些他自己嗤之以鼻的话,讨她欢心,应付她的试探。
他很聪明,更知道如何利用这份聪明。
可她此刻在他眼前坐着,脸上霜雪依旧,十几日的奔波,为了这些自己都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人,连着吃了几次闭门羹不说,还去和九凤过招。
他不在意这个任务能不能过,更不在意那些利欲熏心的人能不能活。
可,朝年说,她身上还有伤。
那只将他牵出阵法的手,冷得和冰一样。
良久,就在薛妤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抬眼,轻声缓字地道:若是我。
我会硬闯。
薛妤有些讶异地扬了扬下颚,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半晌,她慢慢起身,道:先去问问苏允。
苏允闯了个大祸,现在正被老村长勒令禁足,听闻薛妤和溯侑想进屋问事情的时候还迟疑了下,直到溯侑不轻不重开口说了两句大妖会盯上苏允的鬼话,老村长这才忙不迭将人请了进去。
像是料到薛妤他们会来,苏允也不惊讶,他托着腮坐在窗前,正对着那墙空落落的木架子,怅然叹了口气,道:还好送走及时。
既然你喜欢这些,你祖父为何容不下?薛妤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问。
他有心病,见不得任何妖啊怪的。苏允没觉得有什么避讳的,耸了耸肩,又补充了一大段:你不是也知道,我父亲去世得早,家里就我一根独苗。我父亲就是被妖害死的。
就在我祖父眼前,被一只黑豹妖一口吞了。从此之后,他就受了刺激,听不得这些,也看不得这些。
薛妤细细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一脸坦然,神色不由微动:你也知道这件事,为何还敢跟九凤那样的大妖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