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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长相阴柔,看着弱不禁风,实则手段狠辣,在一旁伺候的宫内总管看着他陡然沉下去的眼,小心翼翼地揣度他的心思,半晌,观察着他的脸色道:这薛妤姑娘在陛下面前也太放肆了些,照陛下的身份,该跟当今邺主平起平坐,她还未登上那个位置,就如此不将陛下放在眼里,行事作风未免太乖张。

    裘桐瘦如枯竹的手指摩挲着灵符上一圈圈动荡的纹理,听了总管的话,不知想到什么,竟突然笑了一声。

    错了。他心情如同三月的天气,说好就好,不论朕如今是什么身份,对薛妤而言,都只是不顾百姓性命,以无耻手段上位的小人。

    对小人,可不就是只有这个态度?

    宫内总管悚然一惊,不敢再说什么。

    传信给裘召,让他在宿州老实些,别惹到邺都和北荒头上去。裘桐顺手拿过一本奏折,声音低而轻,宛若一把钝刀碾过肌肤,给人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告诉他,若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皇城也不用回了,直接在圣地传人面前自裁吧。

    另一边,薛妤看过溯侑写下来的总结和标记,侧首问他:哪里不懂?

    溯侑捏在笔杆上的指节朝下压了压,不过是垂眼的功夫,就已经为自己短暂的失态想好了天衣无缝的借口:那些村民联合外人偷窃尘世灯之事,女郎准备如何处置?

    凡人的事不归圣地管,报官就是。薛妤言简意赅答过之后,想了想,又耐心地教他:人间万物自有一套循环规律,生与死,富与贫都属于命数,我们有修为,有手段,有能力去替他们解决很多事情,可人间因果一旦牵扯过多,结果往往适得其反。

    再有一点,圣地和朝廷关系复杂,虽然也有需要合作的时候,但大多数时候,井水不犯河水才是长久之道。

    她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声声似珠玉般清脆。相比于方才那位身份贵不可言的人皇,她对他,耐心甚至可以用好来形容。

    溯侑心绪有一瞬的紊乱,她靠得太近,长长的发丝几乎就在耳边垂着,偶尔一侧身,两人的发交叠在一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意味。

    而她全然不觉有什么不对,也没什么避讳,不觉得这样与他接触对她而言是什么难以忍受的冒犯和亵渎。

    她刻意栽培他,亲自教导他。

    那么多人求而不得的信任,她就这么给了一只妖鬼。

    你来看看这个。薛妤将宿州地图平铺在桌面上,点了点其中的某一处,说:据朝年说,和村里人联络的那位方士说尘世灯的买主是宿州城南的一户大家族。我翻过宿州历史典籍,基本上有些积淀和底蕴的家族都立在城南,那一片是当地众所周知的富贵地。

    这代表着,我们到宿州之后,得挨家挨户暗中查尘世灯的买主是哪家,查到之后再想办法潜进入暗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