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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守在殿外的内执事朝她一拱手,道:陛下已在里面等着了。

    薛妤颔首,看向溯侑:你在外面等我。

    说完,她像是不放心似的,又转身看向内执事,吩咐道:等会朝华来了,你让她带溯侑去周围转转,说些有关洄游的事。

    内执事一听洄游二字,顿时变了种神情,愣了下后飞快反应过来,道:是,臣下定如实转告朝华大人。

    薛妤提步踏进了万象殿。

    殿内布置得十分讲究,却并不是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奢华,反而处处摆着书,处处挂着画,画中有山,有水,亦有人,人绕过屏风往里走,鼻尖处萦绕着一种素淡的墨香。

    邺都主君薛录便坐在屏风后的案桌前,听了动静,他小心放下手里捧着的画卷,挑着眼梢去看自己那满脸不愉的女儿。

    四目相对,还未开口,他便尴尬地摁了摁喉咙,咳了一声。

    阿妤。薛录点了点跟前的座椅,道:坐。

    薛妤依言坐下,开口道:儿臣才回邺都,便听说薛荣之事,主君又一次高抬贵手,轻轻放过了。

    提到薛荣这两个字,殿内本就生硬的气氛顿时跟结了冰似的陷入死寂中。

    小荣他就是脾气烈了点,去日月之轮练功也是为了提高修为,为日后能帮上一些你我的忙。薛录顿了良久,接道:我念他一片赤诚,便罚他禁足金禄楼,算是小惩大过,给个教训。

    一片赤诚。

    主君。薛妤像是难以忍受般抬眼,一字一顿道:若我说,薛荣有不臣之心呢。

    薛录食指敲了敲桌沿,沉默良久,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此话从何说起。

    看看。

    这样的反应,说薛录对此毫无察觉,恐怕他自己都不信,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要娇惯着一个废物,任由他胡作非为,肆意行事。

    因为他对死去的兄长有愧,他时时记得自己握着兄长的手答应过什么。

    其实,千年前的薛妤面对此事尚且能容忍一二,她明白,即使身居高位,血缘往往也是斩不断的羁绊。精明如人皇,面对裘召的一再犯蠢,不也是忍了再忍,从轻发落吗。

    如果真像薛录所说,她这位堂兄一片赤诚,只是脑子不顶事,脾气有点急,那没事。不论是哪个圣地,亦或是朝廷的皇城,都不知养着多少纵情声色、骄纵无度的浪荡子。

    总不见得每家儿郎都是年轻有为的人物。

    事实上,前世的薛妤也顾及着薛录的感受,薛荣每次惹了事犯了罪,都是她身边的人去打点,或道歉,或安抚,或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