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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妤若有似无地颔首,才走近东南街,就见披坚执锐的邺都宫卫开道,从头到尾,浩浩荡荡站了一排。宫卫们见薛妤到了,皆垂下眼,模样恭敬,不敢直视。

    在金裕楼门前等候的内执事急忙迎上前,朝薛妤做礼,道:臣引殿下进去。

    出了这样的事,主君亲临,金裕楼自然没再接客,是以从上到下,安安静静,鸦雀无声。

    薛妤是掐着时间来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但这点时间,够邺主施法将薛荣唤醒了。

    果真,才拐入三楼,两道门一推,隔着十二扇山水屏风和几张琴架案桌,薛荣悲愤到无与伦比的哽咽声清晰传入耳中:叔父,我日后,与修炼一途无缘了。

    旋即,是邺主沉沉压着火气的声音:小荣,你别多想,先养好伤,修炼的事,叔父来想办法。

    闻言,薛荣却无半分开心之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他明白,以邺主的身份都没办法给他保证什么,只说个日后,这便代表着,就这样了。

    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薛荣蓦的闭了下眼,眉眼间一片死气沉沉,声线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似的:叔父,那群乱贼

    恰在此时,内执事引薛妤进来,打通了三间厢房的内室十分宽敞,跪在床边冷汗涔涔的医官们直起腰身朝薛妤的方向躬了躬。

    薛妤朝邺主见礼,面无波澜地道:父亲。

    邺主双手负于身后,他像是气极,又不得不顾忌着薛妤的面子,脸色沉沉朝跪了一地的侍从和医官摆了摆衣袖,道:起来,都去门外候着。

    医官们如蒙大赦,一个接一个提着药箱塌着肩鱼贯而出。

    大门嘎吱一声闭上,偌大的内室熏香袅袅而起,除却薛妤父女两人和躺在床上目光怨毒的薛荣,便只剩几个垂眉顺眼充当木头人的内执事,一时之间安静得可怕。

    邺主深深看了薛妤一眼,点了点床榻上面无血色,气息萎靡的薛荣,别有深意地道:看看你兄长。

    兄长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似是在刻意提醒什么一样。

    薛妤上前一步,与薛荣那双怒火万丈的眼对视,视线旋即落在他流畅的眉锋,英挺的鼻脊上。

    不得不说,单论这张脸,跟她记忆中肃王侯的样子有五六分重合。

    两百多年前,她伯父与父亲被称为邺都双骄,他们意气飞扬,珠联璧合,皆是一等一的出色,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后来发生意外,她伯父与早年受过严重内伤的祖父双双离世。

    至此,她父亲登位。

    曾经的肃王侯风华绝代,风姿无双,手下效力的能人异士不在邺主之下,兄弟两各占一壁江山,感情却十分不错,于是爱屋及乌,当年的肃王侯对薛妤,便如如今的邺主对薛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