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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的少年再如何伪装,一副天然无辜不设防的模样,也仍会在极少数时被人察觉到外表和内里不合的异样。当年他着一身白衣,似雪般清冷,如今孑然而立,同样的长衣白袍,却有了雪的温和与包容。

    那些桀骜的,不驯的,冲动的情绪,在他身上,眼中,再寻不到一分。

    十年苦修。

    少年已长成。

    溯侑朝朝年颔首,姿态并不高傲,也没有一朝得意的忘形,声音如山巅由雪化水的冷泉,有种独特的令人沉迷的质感:朝年。

    这是还记得。

    朝年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身躯,他肩头落下来,心中的惊叹旋即如江潮般袭来:方才在殿前司,我见你时还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是自己认错了人。

    说完,他朝溯侑比了个厉害的手势,由衷道:早知道被女郎看重的都是天才,可我真是没想到你十年就能出来,这个速度,都快追上女郎了。

    你跟我说说,洄游里是什么样子?朝年颇为好奇地问,又补充道:进去过的人都不愿再谈这个话题,像避洪水猛兽一样,我每次问朝华,她都要跳起来打人。

    女郎这个词一落下,溯侑长指微动,半晌,他看着小舟边雾一样的流云,唇角微动,吐出四个字:因人而异。

    实际上,指挥使不是那么好当,修为也不是那么容易增长的。

    里面水天一色,昼夜难分。

    那些日子叫人不堪回首,无数次狼狈逃窜,生死一线,殊死搏斗,那里面,就没有松懈两个字可言。

    他记不清时间,辨不出季节,大脑在一次又一次的越级战斗中变得麻木,杀红了眼的时候理智全无,却又会在下一刻被抓到四大守卫中的礼字守卫前,他便得迅速收拾神情,咬着牙从崩溃的边缘回笼,变得谈吐有礼,笑意得体,风度翩然。

    确实,任谁也不想过多回忆那些细节。

    朝年仍是惊叹,他啧的一声,道:朝华那种百毒不侵的心性,都用了三十五年呢。

    溯侑眼尾往上勾着笑了笑,道:百毒不侵?

    朝年立马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奇怪的是,溯侑仅起了个玩笑似的话头,似笑非笑的四个字,原本还有些凝重的气氛一下轻松下来,拘束感一消失,朝年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女郎这些年,可还好?

    接天机书任务时,当年给你的手册,可有照着做?

    听完朝年源源不绝的赞叹之语,溯侑抬了抬眼,像是顺着他一样往下问,唯有提及女郎二字时微不可见地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