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情况,能判断飞天图是否就此收手的方法,唯有一种。溯侑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掌上,神情看上去是一种无懈可击的成熟与理性:夜半时分,再探一探后山。
飞天图若是真在用滔天血气蕴养什么恐怖的存在,感受最直接,最精准的,无疑是那些才生出灵智,又尚且无法凝成人形的妖兽。
如果真是那样,被血气蕴养的东西一日不出世,飞天图便一日不会真正罢手,那日夜间的惨状,随时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
善殊看了看身后和朝年勾肩搭背,又忍不住手贱去戳朝年肋骨引得后者哇哇大叫的沈惊时,再看眼前这个十年前就能替薛妤写结案报告,如今能一剑逼退飞天图的男子,再看向薛妤时,唯余羡慕的叹息。
一声叹才落下,善殊腰间的灵符便蓦的燃烧起来,她扫了一眼,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对薛妤吐出三个字:路承沢。
薛妤翻页的动作微顿,而后干脆将手册合拢,用指尖抵着,抬头便看见善殊的食指摁在了灵符上。
路承沢的声音随后清晰如流水般传入众人耳里:善殊姑娘,是我。
圣子。善殊扯了下嘴角,话说得客气:怎么了?何事寻我?
我的车架已到了沧州城外,不出意外,夜里便能到螺州,你歇脚的地方在何处,届时我直接与你汇合。
他话音落下,善殊不由看向薛妤,见她神色比第一次听闻此事时平静许多,也稍稍安心了些,道:在螺州城青云山脚下的一座小院里,你直接来便是。
路承沢。她状似无意地笑着提了句:邺都的传人也在。
这个任务,你算是来得最晚的一个。
那边是长久而压抑的一段沉默,足足顿了半晌,路承沢才开口略略解释了两句:事出有因,我们的车架临时绕道去了别地,耽误了时间。
不得不说,身为圣地传人,别的什么都另说,唯独官腔功夫这块,个个都是一流。
很快,路承沢言语恢复自然,甚至不知不觉含上一缕恰到好处的笑意:等我到了,亲自向两位姑娘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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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符上的光芒一灭,路承沢脸上的笑意也跟着变戏法一样消失,他用力摁了摁眉心,曲起中指朝同乘一车的幕僚勾了勾,对方会意,很快附耳过来。
松珩呢?他问:在后面做什么?还在修炼?
没。幕僚摇摇头,道:臣半个时辰前去看过了,松珩公子服了药,已经从入定中清醒过来了。
路承沢深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车帘,手臂伸到半空中,做了个修整的手势,道: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