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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纷纷自融。

    岩浆一样的火水淌出来,那光越来越盛,六月骄阳一样,远远看一眼都灼得人眼睛生疼,更别提被圈在里面的人。

    面对那种攻势,就连灵宝自焚也无济于事,那三千人有的捏紧了拳,有的掩面而泣,几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在护罩被冲碎的那一刹那,松珩面色平静地站到了最前沿,他闭了下眼,张开臂膀。六百年苦修,进洄游,入云端的灵力前赴后继喷涌而出,形成了一层水蓝色的光圈,将三千人死死护在身后。

    自融产生的妖力浪潮只有一刻钟,但对承受冲击的人来说,亦是此生最难过的一刻钟。

    死死撑着另一边结界的愁离等人看着那个一向表现得温和从容的男子一点点白了脸色,再看着他手上青筋叠起,红了眼尾,最后撑不住半跪下来,唇边流出蜿蜒血迹。

    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至自融熄灭,直到薛妤赶回来。

    薛妤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邺都,看着松珩脸色如雪,冲她勾了勾唇,像是绷到了极致的一根弦,他气息奄奄倒下去时,看着那道雪白的身影落到自己面前,看着那双向来含敛似霜的漂亮杏眸震颤着缩了缩,也看着她半跪于地,揽过他半身。

    那一刻,松珩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因而死之前的全是臆想的幻觉。

    他耗尽了己身灵力,也耗尽了生气,这才能在那些狂然妖物面前护得身后三千人分毫不伤。

    后来他于长久的昏睡中醒来,见她立于身侧,雪一样的长颈微弯,神色间隐有疲惫,她道:多谢。

    我欠你这一回。

    可松珩眯着眼去看外面湛湛天光,感受着体内重新丰沛起来的灵力,感受着她难得的萎靡气息,于是心知肚明。

    哪有什么欠不欠的。

    她从来,从来不肯让自己欠人几分。

    及至今日相见,物是人非,薛妤从回忆中清醒抽身,看向他的眼里,只剩一片昭然若揭的讥讽,她扯了下唇,冷然道:松珩,没有下次。

    六个字,是这十年里她同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