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胡搅蛮缠打嘴仗,没谁能有朝年能耐。
松珩干脆无视他,他凝着眉走到薛妤身边,音色放轻了许多:你和沉羽阁做成了交易?
上一世的千年中,沉羽阁也就想建立分阁的事找过薛妤,薛妤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一再迟疑,加之价格没谈拢,这事便不了了之。
没想到重来一次,这事反而成了。
既然做成了交易,左右都要答应,不过是时间问题,顺水推舟给个人情也无不可。
听到这,薛妤无法忍受似的掀了掀眼皮,她转过身,头一次撤去遮掩,眼里现出如此直白而明显的失望,话语是沉着浮冰一样的冷漠:松珩,我现在是真想不明白。
除了你这副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只会一棒子打死所有异类的心肠,我当初究竟还看上了你哪点才决定救下你。
这一句话,宛若一道晴天霹雳,毫不留情地落到松珩头顶,将他炸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
在当初设下封印大阵时,他便已做了心理准备,他甚至连她指着他让他去死的画面都想到了。
是他对不起她,他认,不论是她骂或是闹,亦或者要跟他同归于尽,这些,他通通都认。
可松珩唯独受不了这个。
他努力千年,终于登上高位,她一句我想不明白,他便恍若又回到了审判台上,一事无成,镣铐满身。
他是个男人,更是万千人眼中景仰敬畏的天帝,他承认,自己有私心。
他期望看到薛妤认可的笑意,期望听到她夸赞的言语,期望有那么一次,她也能做得不那么完美,他再温声安慰她,替她善后。
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她力求完美,什么都自己扛着,再难再累,依旧一声不吭。
得她一句认可,仿佛比登天还难。
薛妤再不看他,转而如浮云一样掠出小巷,朝青山脚下的院落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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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西南一处大气古朴的宅院内,璇玑从汤池中起身,婢女上前,用巾布擦她披在肩上湿漉漉的发。
她享受地眯起眼,半晌,孩子气地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前面,伺候的婢女会意,含笑道:陛下还未回来,在前面议事呢。
璇玑顿时垂下眼,百无聊赖地绕着手指玩。
婢女手脚利索地收拾好内室,弓着腰关上门,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在床榻上打滚的璇玑突然动了动耳朵,坐直了身体。
很快,外头传来压低了的问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