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页(1 / 2)

不论是之前的尘世灯,筠州等案,还是这次的飞天图,都得他们顺藤摸瓜,循着蛛丝马迹往下追查。

    裘桐登基前,我与他对过招,他步步为营,性格谨慎,凡事讲究小心为上,有很足的耐心跟人周旋。薛妤徐徐道:他最近,行事太急躁了,反而有点不像他。

    她总觉得自己漏了很重要的一环,没了这一环,后面的猜想推测全部进行不下去。

    可仔细梳理,又自觉算无遗漏,找不出问题。

    薛妤转而看向溯侑。

    此时,他站得挺拔,身上那股压抑的,沉默的情绪被灯光拉得尤为明显。

    他的事先放着,左不过这几日会浮出水面。薛妤行至他跟前,站定的那一刹,发丝随着她戛然的动作荡出个弧度,她眼中如春风骤暖,霜雾敛寒,连声音都低了两个度:说一说你。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

    话题猝不及防落到自己身上,溯侑猛然抬了下眼,又迅速落了回去,眼里的情绪从始至终藏得严而密实,像兜着一张负债累累,欲盖弥彰的网。

    他一副迷茫的,不知这话从何问起的神情。

    十年一晃而过,当年的少年如今蹿开了个的往上拔高,高了她一头不止,她偶尔看着他,仍会想起当年牵他出阵时的情形,觉得时光在他身上留下了动人而明媚的一团影子。

    你从前,更潇洒些。薛妤眼尾微微弯出一条细长的弧度,一字一句说得不重,落下来时,却像投落在湖心的石子,如今强大,稳重,也拘礼,开始有所顾忌。

    开始,怕她。

    当年眼底全是戾气,脾气明显不那么好,面对她的身份无动于衷,依旧我行我素的少年,褪去了青涩的外衣,变得足以被委以重任,全心依靠,可话里话外不离君臣二字,连偶尔的对视都飞快垂下头。

    溯侑胸腔泛开一团巨大的酸涩之意,握着剑柄的手松了又紧。

    薛妤说得对,又不对。

    他并非拘礼。

    他只是,越强大,越自卑。

    才跟在她身边时,哪管她是如何想的,别人越轻贱他,他越要争一口气,信奉的是以牙还牙,以血止血的准则。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想的就变成了,近一点,离她再近一点。

    等坐上指挥使的位置,成为她真正的左膀右臂,有权知道她所有隐秘的,未曾朝外吐露的心声时,他便陷入了另一种巨大的空乏中。

    他不得不一遍遍提醒自己,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