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笃定自己是妖鬼,生长期都敢那样胡来,剑走偏锋,若是没有觉醒祖传记忆,即便是有所察觉,有所怀疑,也无处验证。
怎么?和着你这段时间憋闷成那样,是为了溯侑?九凤笑着摇了摇扇子,似乎十分不解:他本就非你族类,你若起了疑心,彻查便是。若是查出来有问题,按情况治罪,若是没问题,你自己却还是无法安心,干脆罢黜驱逐。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你我都该懂才是。
薛妤沉默地站了半晌。
九凤说得有道理,这也是最正确的做法,可即便松珩的背叛尚历历在目,她清楚地知道邺都再承受不起一次飞来横祸,却总想起那日他不受控制半跪在地上,将足以致命的破绽送到她手中时,那副乖巧而懵懂的模样。
她其实信他。
信他不像松珩,更不会成为松珩。
其实照我说,溯侑的身份,确实是有疑点。九凤想起后者进步的速度,道:十年前在宿州城,我就察觉到了不对,他那双翅膀确实好看。你应当不知道,对我们这些天上飞的来说,羽翼的华丽程度往往决定了种族的强大程度,但很奇怪,我从未见过拥有这种翅翼的种族。
说起带翅的。九凤头疼地嘶了一口凉气,道:隋家这个大难题真是愁死人,我原本还想着溯侑莫不是就是他家走失的孩子,但和隋瑾瑜一对比,发现还是不一样,花纹颜色都是两个极端。
天宽地阔,山高水远,我上哪给找个两百年前丢失的幼崽。
山风吹过树梢,小山丘上的花草齐齐朝一个方向倒,像被人整齐地压出了一道惊人的弧度,清香随之扑面而来。
薛妤摁了下眉心,倏地道:或许,是我太多疑。
是她身在局中,难以自清,是她受松珩的影响太大。
璇玑吸收血气那天,溯侑的记忆她完完整整看过。他在邺都的所作所为,每一件她都看在眼里。
没什么好怀疑的。
她只是赌不起,也没法拿邺都当赌注去全然相信一个人。
你要真没法释怀,又舍不得怎么对他,干脆就放他走,想去哪去哪,他自己也乐意,两全之法,怎么样?九凤啧的一声,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