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得如此干净,除了天机书和扶桑树,不做他想。
臣听说,远古没有圣地,亦没有妖都,人皇长生不死,威严盖世,是世间至高的主宰。溯侑顺着她的话题缓缓道来:后来,扶桑树苏醒,钦定妖都,圣地,人皇的权力一降再降,成了今日的朝廷。
想也不用想,这其中肯定有难言之隐,无法抹去的种种苦衷。
扶桑树蕴天地万物而生,所做决定即是苍生之决定,它既然下决心湮没这段历史,万载不提,又为何偏偏在此时将我们聚集在一起,揭开尘封的一角。
这些事情,根本无法深想。
溯侑看着她腮边垂落的鬓发,想,她永远就是这样一个纯粹的,注定背着许多包袱前行的人。既要避免前世之结局,又时时刻刻都背负着圣地传人,邺都公主的责任,跟着扶桑树的提示猜东猜西,顾虑颇多。
为民,为妖,为眼前所见美好而温柔的一切。
就是这样一条路,前世,她孑然一身走到了底。
他缄默一息,轻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女郎不必担忧。等这个任务结束,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很明显的安慰话语。
薛妤前世从松珩嘴里也听过许多次,他让她不要太累,不要太忙,不要为了和自己不相干的东西糟蹋自己的身体,可这人的语气,真是一听就不一样。
或许得益于这把风风韵韵,敲金击石的嗓音,原本再普通不过的话语,被他缓缓地咬着字音说出来,既轻且清,像温柔的一阵夜风,又因为话语中天生的凉薄之意,绕绕沉沉拂进耳畔。
跟那天,他说来哄她时是一样的语调。
四目相对,薛妤的睫毛突然眨了一下。
完美无瑕的面容下,一道小小的裂纹便足以成为敲击的豁口。
溯侑顺势起身,朝前踱步,而后半蹲在她身前,衣袖花瓣一样散开,三三两两落在竹楼的地面上,清洌的松香中,他微微抬着下颌,温声道:现在,说说之前的事。
女郎因为什么而不开心?
薛妤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微微一怔后,眸光微动。
那一瞬间起来的情绪波动,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真要回想着去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是觉得这个五星任务太过严苛,不近人情,而他的态度又理所应当,几近到了坦然接受的程度。
薛妤不由看向溯侑。
不知是不是身份习惯使然,他总喜欢仰头看她,追着光漾动的姿势。可恰恰是这个姿势,他像一朵全然舒展花瓣的柔旖花朵,不论是深邃的眉眼,还是挺立的鼻脊,亦或者流畅锋利的下颌线条,都以一种惊人的姿态被她逐一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