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一散开,沈惊时便凑上来,对溯侑使了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啧的一声,低声道:听听,我们不注意细节是假,我看是溯侑公子的伤未好全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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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柳絮纷飞。
不知昨天是什么日子,薛妤戴着幕篱出门时,御河边仍挂着数不清的宫灯,人却稀少,河里飘飘荡荡地顺水流下许多燃着灯的纸船,有人撑着船在下游将成片成片记载了人们祈愿和美好祝福的纸船轻轻松松一捞,甩到船尾,堆起高高的一叠。
大多店铺都关了门,唯有打尖的驿站还点着灯,再有便是城中的几大酒楼,因为也供修士吃喝玩乐,晚上也陆续有人前来。
薛妤选了最大的一家,踏上了台阶。
热情的小二将她引上了二楼,她刻意选了前后都有人攀谈的一桌,侧头要了几样楼里有名气的糕点和菜肴,等菜上桌时,前后桌的动静都清晰地入了耳里。
华兄,一别数年,许久不见。薛妤斜对面坐着两位年近不惑的男子,做东的那个举起手中的酒盏,唏嘘不已:今日这酒,一定得喝。
被称为华兄的那个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像是不常喝,所以几口酒下肚,脸便泛起了深色的驼红,他感叹道:如今从南岭来一趟皇城,是真不容易。我随行车马被拦着盘问了数次,差点没能放行。
哎。听闻此话,他对面坐着的长须男子叹息道:快别说这个,提起来我就头疼。自打百年前魔物出谷,四下横行,各地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好不容易有好转之向,还没来得及欢呼,那些魔物不知怎么的,一股脑往皇城来,天子脚下,蝗虫一样泛滥成灾。
可我怎么听说。外来的那个警惕地瞥了瞥四周,压低声音道:定江侯要和琼州魔女成亲?这事若成了,不是越发一发不可收拾吗?
昨日酒巳节,御河左右两条街,我多了不说,至少有五成是魔物,他们也有样学样,变作人的样子,擂台比剑,放花灯,那种场面,真是,我看着便觉得膈应。
再等等吧,圣上还在皇城坐镇呢,说不定呐,把魔物全部赶到皇城是早有计划。说起这个时,两人的声音如蚊蝇,刻意含糊字眼,薛妤需得仔细辨认,才能听清其中的意思。
兄长何出此言?
你也知道,我远方表兄在朝为官,官拜三品,专管各族入京,朝贡之事。他最近几月忙得脚不沾地,我听我姨父醉酒时提过一嘴,是因为短短两三月间,不少强横的隐世家族都悄悄到了皇城。
隐世家族?其中一人追问:都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