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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从剑拔弩张,暗潮涌动的氛围中抽脱出来,恢复宁静。

    薛妤将手中的灵符置于案桌边,指尖哒哒敲了两声,在蜡烛蓬的炸开一簇火花时微微仰着脖颈开口:我觉得那个茶仙有问题。

    她没有读心术,不知一个人内里究竟如何,可作为审过无数囚犯又在朝堂中主宰沉浮的上位者,相处千年中,总能通过漏洞和破绽察觉到异样。

    前世到了后期,她确实察觉出了异样,从那之后,她与松珩频频争执,直至两看相厌,无话可说。

    我救下他的时候,他并不是今日这副模样。那是千年前的回忆,薛妤坐在雕花宽凳上沉默着想了许久,皱着眉道:他或许有私心,可也不完全偏颇人族。

    我现在仍记得他当年的眼神。

    眼睛骗不了人。

    十八九岁的少年意气风发,笑起来如山间清泉一样纯粹动人,在高楼之上,两人同看人间夜色,不经意的抬眼,她也会看到他眼里的璀璨灯火,一拢接一拢亮闪闪的光点。

    那是最开始吸引她的地方。

    变化最大,最极端的那段时间,算起来就是他成为天帝后到和茶仙纠缠不清那数十年,上百年。

    此刻她坐下细细分析,一时间竟分不清他到底是得了权力,见过人间惨状后彻底扭转了性情,还是因茶仙身上的蹊跷而一步步堕落心性,亦或者两者兼有之。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茶仙。薛妤看向灵符,问话的语气好似他就在眼前。

    溯侑桌边和脚下铺着一层茶盏的碎屑,釉面淋着水,在灯下泛着清光,像是打碎了一面镜子,狼藉满地。

    即便知道千年前那段世人皆知的风流韵事底下都藏着怎样的初衷,可这种时候,听她回忆起她和松珩初相识的模样,溯侑仍抿着唇,缄默地停顿了半晌,才一样一样将心中那些晦暗难明的情愫生拽着扯出去。

    眼睫微垂,他清徐的声线微不可查压低半截:百众山一向由殿前司负责,不假他人之手,秦清川等人的身份少有人知,茶仙两次进邺都,受的都是牢狱之灾,未曾进过百众山,也没有与朝华等人接触过。因此,那套说服松珩朝邺都百众山出手的话语有问题。

    薛妤颔首。

    朝华对她用过搜魂术,没有异样。她顺着他的话补了一句:话说回来,不论是蛊惑松珩仇视妖族,还是怂恿他封了邺都百众山,对她都没有好处。

    她平时不会查松珩的去处,他们还能有一段苟且偷生的甜蜜时光,可松珩朝邺都动手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这十几年的一切,什么都瞒不住。

    她若是因一个男人而想报复我,蛊惑松珩封的就不该是百众山,而是邺都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