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亘长的两个时辰,薛妤耳边的声音一直没停下来过。
殿下是没看见外面的阵仗,来了不知道多少人。
九凤和苍琚殿下前天跟着殿下一起回来的,今早差点打起来,被风商羽拦下了。没等薛妤问缘由,朝年自己就噼里啪啦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九凤提起了太华那位准太子妃,就说起苍琚殿下那次人尽皆知,广为流传的风流韵事。
九凤那张嘴巴,面对不喜欢的人,句句往人心坎上扎。
打不起来,他们知道分寸。薛妤看着镜中晃动的人影,突然开口,问了个令朝年始料不及的问题:平时在殿前司,你们和溯侑相处得多吗?
多也算多。朝年挠了挠头:殿下,怎么了?
他和你们相处,是什么样子?薛妤任由人在自己脸上描画,连眼梢都没动一下,像是随口一问的好奇。
大多时候都忙着,在殿前司处理政务,偶尔松懈一会,我姐和愁离姐会拉着公子讨论些修炼上的事。像最近外面流行的一个小红曲阵,公子改了改,带着我们一起进里面磨砺
朝年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堪回忆起来,他飞快跳过这一段,又道:但是公子比我们大家都忙,很多本该送到女郎桌上的东西他都会提前处理掉,极少见能腾出点空的时候,会去百众山后山练骑射,和愁离姐,后山的大妖们设彩头,争第一。
要是出去做事,跟沈惊时他们聚在一起了,公子也会被拉着上桌,摸一摸酒牌与花牌,但手气并不好,愿赌服输,总要被灌下许多酒。真输得厉害了,会被气笑,一推手边的筹码加倍玩。
可以想见,那种场合,他是怎样意气风发的模样。
接下来,朝年又说了许多,比如溯侑他也会有因为自己过错而懊恼,压抑不住情绪沮丧的时候,大家都会轮番上前拍一拍他表示理解。
他对自己要求严格,但也有这个年龄该有的茫然,失措和不那么稳重的较劲。
而非在她面前展现出来,面面俱到,无微不至的成熟和游刃有余。
薛妤伸手抚了抚挂在耳边冰凉的耳饰,慢慢抿了下唇。
邺都主城早就起了高高的祈天台,巨大的圆形圈阵中,朝臣按品阶肃立,朝最前方的方向站着,个个神情肃穆,食指点在另一边肩侧,微微曲着身体保持一种古老的礼仪姿态,脸上一丝笑容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