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薛妤松开那根竹签,才要踩着暮色出阵法,却见竹签慢慢倒过来,朝上的一面用漆红色的颜料勾画着,原本那个是字变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大不小,颜色深浓的允字。
既应允了沈惊时作为摄政王辅佐幼帝,又应允了薛妤口中将会发生的一些逾矩行为。
薛妤唇线微松,那些紧绷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
紧接着,她有条不紊地拿出一块留影石,将这一幕记下来,而后大步跨出了阵法。
五天后,薛妤和善殊出现在皇城中,两人并肩而行,以圣地传人的身份堂而皇之入了皇宫正门。
这些时日闹做一团的朝臣们整了整衣裳,最能说得上话的几位老臣皮笑肉不笑地将她们请至裘桐平时召见朝臣议事的书房。
几乎就在同时,怕他们吃亏似的,三五位人间修仙门派的掌门联袂而来,俱是白发苍苍,道骨仙风的和蔼模样,见了薛妤和善殊,礼节性地拱了拱手,又笑眯眯地与那些老臣站在一起,像是在为死去的裘桐撑场面。
才坐下,薛妤就拿出了那颗留影石,她衣袖一卷,那些大臣跟雾里看花似的,眼前换了副模样。
那个深红色允字对他们可能没什么大的震慑力,可对那些急匆匆赶来的老家伙,却无疑成了奠定局面的一张圣旨。
这是什么意思,我等武将脑袋粗,看不明白。一个身高八尺,魁梧粗壮的男子站出来,声音粗而重,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两位圣地传人无传召,无请柬便来我皇城皇宫,已经算是失礼。
善殊抬眼,想说什么,被薛妤用动作制止了。
她视线扫过屋里站着的七八位,将留影石叮当一声丢到桌面上,冷声道:我没打算和你们扯嘴皮子,也不喜欢解释一些没头脑的废话。这次来是为了通知诸位,昭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将任新帝位,同时,沈惊时作为昔日扶桑树指定的人皇另一脉,将被封摄政王,辅佐幼帝,希望诸位好好配合。
她的话落下,顿时引发了躁动,那名死忠裘桐的武将脸一横,还未说话,就被薛妤冰寒似箭的目光狠狠钉在了原地:我劝诸位识相,想一想裘桐死前说的话,这已经达到他的预期了,不是吗?
这话说得,好像那天裘桐临终前嘱咐他们时,她也混在里面,听完了所有安排。
五位托孤重臣中,有四个额心冒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