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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豫良久,谢薄声站起来,走到李京墨病床前。

    洁白天地,谢薄声斟酌用词,沉静地告诉李京墨:你相信世界上存在灵魂吗?

    李京墨苦笑:你应该知道,没有人比我更希望灵魂存在。

    他垂下眼睛,低头望着自己的一双手。

    五年了,这双原本修长干净的双手,因为在山中的居住、因为简朴的生活环境,因为

    现在渐渐变得粗糙,长出茧子,有了劳累的痕迹。

    这么多年,我都记得青衿离开时候的模样,李京墨轻声说,她和我说,去拿个东西,很快就回来。我们还在商量明天接亲的游戏,她说今晚大概会睡不着。

    结果那天晚上,是李京墨无眠。

    谢薄声不说话,他看着自己的好友。

    有很多时候,我都感觉青衿还在,李京墨说,我晚上也梦见她,我问她一个人怕不怕,她就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位置,什么也不说,我碰不到她,也听不到她回应。

    谢薄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还在,只是换了另一种模样,你会做什么?

    李京墨定定看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马上就不是了,谢薄声叹气,说,还记得你养的那只小黑猫吗?她就是青衿。

    轰隆隆

    春日的雷鸣将沙发上沉睡的小黑猫惊醒,她看了看四周,跳下椅子,走到落地窗前,安静地看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五年多,足以让一个城市变成她所不熟悉的模样。

    就像宋青衿,在彻底昏厥前,她听到的,是李京墨叫她的声音,声嘶力竭,听起来甚至不像他了。

    青衿!

    好奇怪,他那样清冷的性格,怎么会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

    宋青衿父母亡故的早,大伯继承了她家的财产,也顺带接手了她这个拖油瓶。大山中,女孩子所面临的道路不外乎两条,一是努力学习,凭着自己力量读书、考学出去;另一条,则是留在大山中或许在义务教育结束后外出打工,在外见过城市繁华,也见过工厂流水线上的辛苦,和一个同样出来打工的男人相识相恋,回老家结婚,生子,带孩子。

    宋青衿选择前者。

    今时不同往日,义务教育阶段,读书上学都是免费,特困生、譬如宋青衿,资料费也是免的。大山里面的学校有好心人的资助,午餐也是免费,基本上没有什么额外花销。县城的一中是需要用心考的,宋青衿在的初中差,一年大约只有不到十个人能被县一中录取,她就是那十分之一。

    大伯不肯出高中的学费,宋青衿就自己去借钱,写保证书,承诺读大学后一定还;高中有一定的学费和资料费减免,对优等生有奖学金,宋青衿就铆足了劲儿学习,考试拿第一。她情况可怜,班主任也帮忙申请,私下里偷偷将教职工的饭卡给她,让她在食堂多吃些好的

    宋青衿成功成为那年的县理科状元,从学校和政府方面拿到的激励奖金,让她还清了之前欠的债务。她头脑灵活,又复印自己的笔记去卖,又在老师帮助下申请助学贷款就这样,她攒够能保证自己至少未来一年半的生活费,离开了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