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的小桑葚一直遵守着这个原则,这样听话,就算是小猫猫被残忍对待时,谢薄声要她放松,她也会一边因为陌生的感觉而心慌意乱、一边乖乖地流眼泪来贴贴他的唇吧?这种阴暗的罪恶,只是浅浅地想了一下,就能让谢薄声感觉到强烈的愉悦。
小桑葚脑袋晕晕乎乎,她小声地哼了一下,恍恍然地体会到莫非白所说的人类能够给予猫的礼物。
猫尾巴根部有着大量的、细细密密的神经,这些东西兢兢业业地为猫咪的大脑输送着快乐。小桑葚能借助于此,清晰地了解到发烧人类的手指温度,感受到一个被理智和情感双向拉扯到快要疯掉的人类,还能感受到谢薄声一些让猫猫吃惊的反应。
小桑葚不明白谢薄声为何痛苦,明明一切如此简单。
她差点发出猫猫的声音来吸引谢薄声。
谢薄声一手把握猫尾,另一只手捏住小桑葚的脸颊,他俯身,小桑葚开心至极地睁大眼睛。
然而。
谢薄声的唇停留在空中,他如此谨慎,压抑,痛苦,自我斗争。
这个吻没有落在她的额头,而是落在她金色的、柔软的发上,落在她无知无觉、毫无神经的卷发末端。
小桑葚安静地看他,她一点儿也不介意两人此刻的姿态,她只是觉着这是简单的游戏,或者说,是人类表达爱的方式。
谢薄声亲吻她的金色卷发:你还要读书,还要上学,你还没来得及认识更多的朋友。
小桑葚问:然后呢?
我不能这样自私,谢薄声轻声,对不起。
他几乎是颤抖着松开小桑葚的尾巴,有些狼狈地落荒而逃,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房间,仓皇地奔向小桑葚的卧室。
只剩下小桑葚坐在谢薄声的床上愣神:喵喵喵?
她不懂谢薄声在挣扎什么,也就没有办法理解他的痛苦。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跳下去,去敲门,但她的卧室中,现在只传来谢薄声的声音:抱歉,我不想伤害你。
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儿,可以吗?谢薄声说,小桑葚,给我点时间。
小桑葚执拗地敲了敲门,她很担心谢薄声的身体,大声问:你还好吗?你刚刚看起来很糟糕。
糟糕到像是饥肠辘辘含着兔子的狮子,他可以吃了柔软的兔子来让自己继续活下去,但他也爱上了兔子。
我没事,谢薄声重复,对不起。
小桑葚不知道他为何要说对不起,在门口呆呆站了一会儿,还是回到谢薄声房间。两个卧室离得很近,她躺在卧室床上,盖着留有谢薄声气息的被子,费解地摇了摇尾巴。
前些天,小桑葚一直在做被抛下的梦。
因为她从作文素材读到的文章,家长永远都是看着孩子渐渐长大,然后送长大成人的孩子去读书、上学、工作
这些内容让小桑葚感觉到不安,但对于人类社会来讲,这些却又是理所当然的。小桑葚去学校图书馆疯狂翻阅了一下午的书籍,尝试从其中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是毫无例外,所有书上的内容,都在清晰而分白地告诉小桑葚,孩子总会离开家长,去再成另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