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叫我三号吧。”男人不耐地回道,他加快脚下的步伐,见众人有些落后,又赶忙催促道,“走快点,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行,三号先生。”
小叶子等人连忙跟上。
这里面的布局山路十八弯,但房间却不多,三号带他们来到会客室,里面不算宽敞,几人一落座便有满满当当的感觉。
“你们先坐,我去找你们要看的‘病人’,你们只需医好他们便可,哎,又耽误了两分钟,今天的剪辑做不完了啊……”三号脚步迅速地走远。
夏天忍不住道:“………这更接地气了,我这是误入什么血汗工厂了?”
“我好像从我那刚毕业的远方表弟嘴里也听到过这句话,他在四大事务所实习。”周林明也接茬道,“没想到副本里还能听到这样熟悉的话。”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里的称呼全是数字,就像大厂里的花名一样,不允许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三号的确是很注重效率之人,很快,他便带着四人走了过来。
这四人两男两女,穿着和三号同样的黑西装,长相清秀,但脸上都带着忧愁之色。
三号介绍这几人,其中年纪稍大的男子是十七号,脸上有颗痣的是十五号,黑长直女子是十四号,大波浪发型的女子则是十六号。
这里全都是以数字代号相称。
“接下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带领他们进来的三号撩开袖子,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们有六人,这里只有四个人……”常宁不假思索,出声阻止道。
可是三号已经走远。
谢见星出声叫住了他想要追出去的脚步:“别追了,我们还有其他‘病人’。”
“谁?”
谢见星:“宿舍。”
常宁愣住了。
他竟一时遗漏了宿舍之人。
会住进宿舍的都是污染严重之人,而能在这单位工作的,很明显没有那么严重,仅是轻症,而治疗前者明显比后者难的多。
等到面前的这四位被污染成为彻底的怪物,才会入住怪物宿舍。
但这也随之带来了一个问题,大家都想选择轻症患者作为病人——
温诡忽地拍桌大笑起来,他伸手取了会客桌上的瓜子,开嗑:“哎呀,这可怎么办?这名额怎么分?”
周林明冷笑:“你说的跟事不关己一样。”
常宁面部抽搐了许下,忽地开口道:“我话先说在前头,不管你们怎么挑,但我肯定是要挑眼前其中一个的。”
他平素为人并不起眼,这会儿这么说却让人刮目相看。
只是夏天却不乐意了:“你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她不愿意在这几位“病人”眼前说的太过,只得将嗓子眼里那句“凭什么”咽了下去。
他们争执间,那十六号大波浪发型的女子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用手指卷起一丝发尾,拖长了尾调无精打采道:“怎么,难道选择权不是在我们?”
她这话一出顿时打断了其余人的争论。
“见笑了,选择权当然在你们手里。” 小叶子瞪了一眼常宁,扬起一抹笑容对着十六号解释,“各位要请我们来医……治愈你们,总有原因,不如先说来听听,再作决定。”
她本来顺口打算说“医治”,但考虑到职业毕竟是“治愈师”,还是换了个别扭的说辞。
十六号扬了扬下巴,冲十四号的黑长直女子倨傲道:“那不如你先说吧,十四。”
十四号一直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闻言讥讽地说:“说就说,我可不像你,瞻前顾后的,我们都是一个病情,很简单,我们不想工作了。”
谢见星是准备听上一段长篇大论的。
他甚至单手托着下巴,懒散地等待着对方的病情叙述,没想到只等来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毛。
小叶子忍不住重复道:“不想工作?”
这是病?
“对啊,”十四号停下了一直拨弄指甲的手,她的眼神迷离起来,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牙齿咬着嘴唇,“我们以前都是很爱工作的,我还有好多工作要去做呢,但是……但是我却一点都不想工作,我想玩,我想吃,我想躺着。”
温诡正搁那边剥瓜子,他翘了个二郎腿,手边放了一堆瓜子壳,随即他一把抓住一旁的瓜子仁一把倒进口中:“我也想吃,我也想玩,我正吃着呢,这算什么病?”
“不,你不懂。”打断温诡说话的是十五号,十五号脸上的痣在他说话间高低起伏,这痣比起寻常的痣有些过于庞大和漆黑,比起痣,倒更像是某种诡异的伤痕,“我想工作,我是想工作的,除了工作,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工作,学习,学习更先进的经验,我时间不够了,但是,但是我又提不起劲工作!”
他的表情狰狞起来:“就像现在,我怎么能坐在这里跟你们聊天呢,我想工作,我好想好想工作,还想学习,学习新的知识,但是,这样坐着,什么都不干,真的好快乐。”
“我像是被分隔成了两个人,我想工作,我又不想动,坐着实在太快乐了,可是我不应该这样快乐的,你们懂吗,这种痛苦?”
其余人:???
……还真是不懂。
但是总不能这样直说自己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