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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子弹终究是脱离了枪械,成了压垮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不容置疑、毫无回旋余地地收割了一条性命,也将动手的人的灵魂送到了恶魔的手下。

    最后的反抗中,有什么东西悄然诞生,占据了这具在药剂和电流下已经崩溃的身体,迫使着手指扣下扳机。

    那黑眸中最后的光芒彻底湮灭,变作了磨砂质感的雾蒙蒙的一片。

    降谷零心中莫名有了种终于落定的茫然感。

    千代谷彻本应有着最美好的未来,他本应该成为公安,本应该与作为C的姐姐对接,在意外中获得重逢的惊喜。

    他会有许多朋友,许多爱他的、尊敬他的人。

    而不是阴差阳错地烂在组织中,成为一具毫无灵魂的木偶。

    可本应该,本就是个假设,已经发生过的悲剧明摆着撕碎给他看,降谷零却没有任何躲避的机会。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沉沦入黑暗的全过程,却又觉得如此荒诞。

    命运向来任性到恐怖的地步。

    对荒诞。

    已经彻底成为组织手中一把刀的格兰玛尼,却依旧将波本是降谷零的情报隐瞒得严严实实。

    他甚至回到了他们的身边,在无可挽回的余地下,失声痛哭。

    接着,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从警校毕业,进入搜查一课,成为万众睹目的正义之星,而在黑夜中却拿着双枪扫射着无辜群众。

    疯狂与理智交替,悲悯和残忍共舞。

    如此荒诞。

    降谷零看着屏幕。

    已经一枪落定的黑发青年并没有松开手中的枪,他坚定不移地扣动扳机,连着几枪射穿了墙上挂着的神索的投影,而剩下的子弹则是交代给了琴酒。

    险些被背刺的琴酒脸上并没什么表情,或者说他早就从神索的反应中提前料到了这一切,他只是看着青年打空子弹,摁着他的手臂,冷冷地喊他:千代谷彻。

    我不喜欢你喊我这个名字。在片刻沉默后,黑发青年开口,用平静且沙哑的声音说。

    那表情太过于死寂了,像是机器被格式化后的空白,甚至说已经超过了一开始所记录的后续反应。

    本着想将卧底送回警校的想法,银发杀手皱了皱眉:你笑一笑。

    黑发青年听话地扯了扯嘴角,但也就仅仅是扯了扯嘴角。

    别说千代谷彻那鲜活的、令人感到温暖的笑容,就连说是个笑都很勉强看着就让人觉得假。

    琴酒显然是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他问:你还记得什么吗?

    青年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犹如生锈机器一般地艰难地道:全部。

    琴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又喊了一声:千代谷彻。

    黑发青年只是看着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半晌,他道:我不是他。

    我应该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