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露西尔小姐,没能在第一时间去看望您实在是失礼到令人羞愧。我必须坚称我的家庭教育本不是如此失败。”
说到这里,他似乎停下来看了谁一眼,对某人的表情冷嗤一声后才继续和我对话。
“布鲁斯老爷最近不幸出现了过敏症状,无法食用任何高蛋白的物质。他现在不能接你的电话,他正躺在床上喝苦瓜汁。”
“请您向他转达我的关心,同时我要把黄连推荐给您,”我冷酷道,“对身体好。”
话筒那边传来迪克的吵吵闹闹。
我隐隐听见他在喊,“玩冷暴力的人都是——臭猪头!”
说得好,迪克。就为你这句话,你值得一盒新的乐高!
小男孩抢过话筒,颇为担忧地对我说,“你还好吗,露露,我听说你住院了。你伤得很重吗?”
“只是一点擦伤,”我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住在医院里是因为我的房子被烧了,没地方去。”
“我和提姆都很担心你。”迪克小心翼翼地和我商量道,“你明天有时间吗,我和提姆明天去看你好不好?”
没等我回话,我听见他稍微离开话筒,对旁边的人气哼哼地道,“不带你,就不带你。”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迪克,能不能帮我带句话?”
“你等等,”迪克说,“我开公放。”
按键按下去“嘀呜”一声。
我发现自己不自觉掐住被子,把白被一角揉成乱团。
我松开掌心被扯皱的被单,不确定自己说话他能不能听到。
“你送我的项链被踩碎了。”
那边很久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你送的那条裙子也被烧了,我很喜欢那条裙子。”
“可以再买。”
“慈善总会的文件全没了,我今天才在云端找齐备份。”
“你做得很好,不要苛责自己。”
长久的沉默。
我屏住呼吸,专注地盯住飞过我窗外的一只鸟,假装下面这句话不是我亲口说出来的。
“你明天会和他们一起过来吗?”
他深呼吸一口气,仿佛每一个字都黏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露西,我......”
“停!”我喝止住他。
“不要再说了,医生、医生过来了。”那只鸟飞走了,飞到我视线范围之外,“我们有事明天再聊。”
我匆忙挂断电话,把手机甩到床的另一头,仿佛它是一块可恶的、烫手的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