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茶盏缺了口,墙边柜门锁扣出了问题,关不上,床上被子触手微潮,大约是多日阴雨泛了潮,又没机会晒,整个房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找不到一点吃的东西,食材,甚至连口水都没有。
这日子已经不是清苦了,是艰苦。
朝慕云正闭目回想思想,去何处,问谁,怎么要点物资的时候,院门轻响,有人进来了——
“哟,这不是咱们三公子么?听说在招提寺得了大理寺少卿青眼,处处人影双双,不但被免了罪,还立了功,把别人指认成凶手了呢,早知你这么能干,为兄何必替你担忧,受了这一大通罪?”
来人是朝浩广,油头粉面,一张脸很唬的住人,要是能收住表情,别这么油腻嚣张,还能扮个贵气公子哥。
“受罪?”这是朝慕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这位嫡兄,实在看不出他哪里受罪了。
“咳咳——”朝浩广帕子捂唇,用力咳了几下,眸底阴阴,“若非为你日夜担忧,我总会得了风寒,这些日子过去了都不好!”
他竟然以为身体不好,是因为染了风寒?
朝慕云从头到脚看了他一遍:“你娘还真是辛苦。”
“住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提我娘!”朝浩广手指快要戳到对方脸上,“把你身上这件衣服给我扒下来!再旧再破,我不要了,给狗给猪都不给你!”
朝慕云眯眼:“你确定?”
“广儿。”
高氏听到门房禀报,说朝慕云回来了,就知道儿子会沉不住气,过来一看果然,她拉住儿子:“一笔写不出两个朝字,你是兄长,莫要跟庶弟计较,慕云自来知礼,也不会穿着你的衣服往外面走,丢你的面子。”
她一边说着话,视线一边说痕迹的掠过朝慕云,总觉这回的事有些蹊跷,案子破了是好事,是大理寺的本事,可就目前打听到的消息……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怎不知,这庶子何时出息了,还能帮大理寺破案了?
朝慕云自然看懂了这道视线里的警惕和提防,料准了以高氏心智,断不会在不确定的时候,无故发难,遂眉眼展开,唇边莞尔:“刚进家门,还未曾有机会向夫人请安,不想夫人亲至,想是家慈德厚,知我这院里处处简陋,无法住人,来送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