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片赤红。

    出乎意料的是，他却并不觉得如何痛苦，如何无法忍受。

    他的感官就像是被屏蔽了一样，和神经系统短暂的分离开，就连思维的速度也被放缓到了极致。

    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

    起初只是轻柔到了极点的触感，仿佛隔着布料一般的轻触，然后慢慢的变得分明，那样的触感愈发深入，由表面渗透进身体组织，最终盘踞于骨髓之上。

    A在亲他。

    这并不适合用一个吻来形容，比起代表了爱意的行为，它更像是某种应急处置。

    属于深海的幻觉将猩红色取代，在一片血色之中，他听到了海的声音。令人安心的熟悉感觉笼罩在身边，即便现在已经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已经可以休息了。

    虽然已经不认识对方，但却还是会在熟悉的感官之中不由自主的向对方靠近，这具身体已经记住了他，也辨别出了他。

    这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人。

    可以安心的坠落下去了。

    沈声闭上了眼睛，原本用力抓住对方衣角的手松开，他的身形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倒下去，A睁开眼睛反手抱住对方消瘦的身体。

    他实在是很瘦，虽然说不上是皮包骨头，但这具身体上的确没有几两肉，除了消瘦这个词以外，他也找不出别的什么词来形容了。

    作为一个成年男性，还是有着相当锻炼量的调查员来说，他实在是有点瘦的过分了，不过想来也是，从被卷入这一行开始，他就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过，这一年下来不是断腿就是失血，再就是被人扭断了手腕，精神受到重大创伤之类的倒霉事，一年一半在外地执行任务，还有一半都是在医院里养伤，就连去海边度个假都要临时加班。

    A略低着头看着昏迷过去的青年，对方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只有那些猩红色的血迹刺目的留在脸上。

    他伸出手指去擦拭那些血痕，方才流淌出的血液此时已经有一点干了，他擦了一下，却仍旧残留了一点暗红色的痕迹留在脸上。

    五窍出血，他现在实在说不上好。

    或者应该用糟糕来形容，说实话，A并不擅长这样精神上的领域，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无论是从身体还是精神上，他都是一个属于深海的眷属，强悍非人的种族赋予了他无比坚韧的一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无所不能的。

    他有相当高的咒术天赋，但却并不擅长使用咒术，那些天赋都已经变成了沟通他和海洋的联系，那些诡秘的低语造就了他，也在睡梦之中引诱着他堕入黑暗。

    但也是它，让他能够在危急关头能够拉住沈声，避免他的精神状态进一步的恶化下去。可是这样下去也并非是什么好事，他固然可以暂且缓解沈声精神崩溃的前兆，但是这并非长久之计，属于非人的力量从来就不是一种馈赠，那是诅咒。

    他拉住沈声，也不过是把一种幻觉用另一个谎言覆盖住而已，而最终，它们所指向的毫无疑问都是疯狂和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