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难说这是否是一种自我沉沦,但沉沦又有什么不好,起码他紧紧抓住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是现在死掉,或者是死在之后的决战里,他都没任何遗憾可言了。
所以,后悔吗?
大概是不后悔的吧。
“在想什么?”
“没什么。”沈声习惯性的抬起头面带笑容的’看向’对方,尽管他现在早已经失去了真正意义上的视力,就算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也足以观测到对方的存在,但他依旧可以算是执拗的抬起头,就好像是还看得见一样’望’着对方。
他看不到具体的五官又或者是样貌,却能看到一个深蓝到漆黑的大概轮廓,这个轮廓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他记忆之中的人,深浅不一的混沌浮浮沉沉,与其说是外形倒不如说是某些神秘因素的外在具现化。
这个就是A。
他抓住对方的手臂,在借力下成功的将自己从床上挪到了为他准备的轮椅上——轮椅在他的世界里是一片和背景色无疑的灰白,带着死气沉沉的虚幻感。
从那天回到这个房间里开始他们就找出了这里所有的监视和监听设备砸掉,A刚打了以撒一顿,后者大概也是知道这时候A正在气头上,找人来修设备恐怕也没什么用,所幸就假作没这回事,反倒是给了沈声他们找上颂歌的机会。
他们前脚刚回屋里,后脚颂歌就摸了过来,以撒恐怕也不会料到刚刚还气的全无理智的A这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迅速的找来颂歌作为应对,沈声没听到什么关于颂歌的消息,想来是没被人发现他跑了这么一趟。
事后沈声问A先前他那个反应是装的还是真生气,A没直接回答他,反倒是看的沈声不太好意思起来——他依旧能感觉到A的视线。
按照人设,现在A既然在气头上,那么沈声绝对没有机会出去乱转,每天待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就是他唯一的任务,事实上,这也是为了让以撒把目光放在被拆了监控的房间上。
他敢肯定,虽然现在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监控设施,但是除去一开始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有短暂的一小会儿疏漏,以撒不会放弃监视他们——只要再看住他们三天,以撒的理想就将实现。
监视的办法绝不止是在房间里安摄像头这一种,沈声把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清晰的感受到一墙之隔传来的诡异波动。
他现在看不见那些幽灵一样的存在了,从视力消失的那一瞬间开始,这些惨死的灵魂就像是瞬间消融在了海水之中,沉入到那座深海之城中去了。
但他能看到属于监视者的视线,眼睛是一种咒,视线也是,生命的本质发生变化之后,原本那些疯狂而不可理喻的知识化作了全新的力量,他并非不再疯狂,他便是疯狂本质中的一部分。
以撒找了人看着他们,因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个时候殷飞应该已经脱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