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芝搬着凳子进门,给诺姆分了一个:“没开始吧?坐这个。来都来了,我也看看,谁父亲身上没点小痛小伤?”
黑劳士们送来了一些腌制好的青橄榄,艾芝抱着碗坐下,一边吃一边看向他们殿下露在被子外的背脊。
说实话,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具看起来并不厚实的身躯,将克列欧殿下打得对重甲心生恐惧,但看过那些鞭痕,任何斯巴达人对于雅辛托斯可能产生的质疑,都会消散。
没人比经历过特训的斯巴达人更清楚,那些受炼内卫甩起鞭子来下手有多狠,甚至有些孩子体格弱点、意志力差一点,死在鞭下的都有。
甚至于,对于他们这些刚从训练中走出来的预备役们来说,特训时发没发烧、烧了几个晚上,都能算得上是闲着无聊时攀比的趣事,
艾芝嚼着青橄榄,含糊地道:“我接受特训以后,连续烧了两个晚上,殿……”
他缓缓停住话头。
橄榄油的清香在室内蔓延,阿卡的手上戴着一截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银白色的手套,光滑的面料被橄榄油浸润,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亮光。
他的手隔着被浸湿的布料,掠过那些层叠的疤痕,手掌缓缓在雅辛托斯殿下微微隆起的蝴蝶骨处推按过。那力度怎么说呢?让艾芝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手中的主人想要将这些陈年旧伤抹平,又怕这些旧伤会稍不小心就再次裂开,沉重又轻柔。
雅辛托斯殿下打了个哈欠,半合上眼睛。
于是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昏昏欲睡,在火盆明暗不定的火光中,又显得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但又因为那层手套,好像隔着一层距离,叫人心头有些发痒。
“……”艾芝抱着碗,莫名有点坐不住。
他用舌头抵了抵酸甜可口的青橄榄,伸手提溜住还兀自认真学习的诺姆,在对方带着点凶意地瞪过来后,递了个“别出声”的眼神,将人拽出房间。
诺姆:“干什么?我还想问问那个手套是什么做的,看起来不像猪羊的肠子。”
艾芝狂翻白眼,这榆木脑袋还真能用一句话破坏氛围:“你就不能下次再问?”
床榻之间,雅辛托斯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即便前些天已经睡得很饱,但每次被阿卡这么按一按,他的骨子里总会泛起一股懒意,好像四肢都酥软下来。
他挣扎着和自己想要合上的眼皮作斗争,声音因为带着困倦而有些含糊:“今天……你没有看见。”
“我刚从试炼场出来的时候,达斯和他那帮‘挚友’并排躺在草席上,因为他们用着相同的芳油,即便那些‘挚友’第一时间撒腿就跑,还是被猪追上。”
他顿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阿卡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才又继续:“那帮人曾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