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止不住地惶恐,可以预见到未来:一切权利之门将对他关闭,当他回到家中,会被家人唾弃,往后余生,都将背负“失败者”的耻辱被人戳脊梁骨。
艾芝扒在岩石后,倒抽一口凉气,险险将溢到喉咙口的话强行吞下去,用手势代替:【四十个轻甲兵,十个弓箭手……成团行动,这要怎么打?】
——打个屁,雅辛托斯掉头就走。
也不知是风向不对,亦或是他们行走间,鞋底与砂砾摩擦发出了声响,雅辛托斯刚回身一半就寒毛一竖——隔着百米多远,那十名弓箭手突然齐齐扭头,无机质的冷硬目光笔直投来。
电光火石间,雅辛托斯的思绪却莫名想到清晨的橄榄林,成年战士们的敏锐让他忍不住怀疑,阿兰和奥斯是不是真的没发现他?
他从岩石上一跃而下:“——跑!”踩着狭小的落脚点,他连续跳跃五六次,紧接着笔直向东,“跟住!”
冷箭几乎霎时贴着他的耳垂擦过,狠狠扎进被晒得干硬的土地,第一支、第二支,接着如同一场夏日骤来的疾雨,追赶在他身后。
雅辛托斯有一瞬间的眩晕,不知是因为紧绷的神经,还是炎热下出现的幻觉,脚下的路、前方的路,有那么一秒变成虚无的黑,背后的箭恍然间变成更加恐怖的东西——但当他将下一步坚实地迈向前方时,这幻觉被有力的脚步踏碎,面前是熟悉的儿时游乐场。
他抿唇,灵巧地在树间闪过,从断裂的土坡上一滑而下,豹子似的一蹬地面,借着这条沟壑的遮蔽,毫无停留地一个直转,转换方向,接着顺着侧方的树藤轻如飞燕时地蹬壁借力,几下攀上对面的山丘。
艾芝的脚步声一直紧随其后,偶尔被拉远,但很快又追上,他们连续奔跑、改向,又跨越过数条沟壑,最终在一条掩蔽在厥丛之下的鸿沟中寻找到了目的地——一个隐蔽的溶洞。
即便身后的箭雨已经停止,雅辛托斯仍旧没有停顿,一头冲进洞中。
——然后和洞里正袒露上身、替另一个选手包扎的诺姆对上视线。
诺姆:“……”
雅辛托斯:“……”
艾芝:“……”
帕尔农山这么大,有多大的几率让最有希望竞争前三的三名选手,同时汇聚于同一个小小的溶洞?
雅辛托斯的视线在洞中几个或轻或重负伤的人身上划过:“你们也遇上成年战士了?”
“……对。”诺姆半晌才干巴巴地道,“正面撞上,五十人成团,四十名轻甲兵,十名弓箭手。需要药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