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三个……人们纷纷向推车涌了过去,偶尔有几个转身疾驰进市集边的小巷,没过几时,带出更多的人群来。
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还没在现实的打磨下麻木沉寂。
艾芝父亲站在广场上,能听到连接着住所的小巷里传来哭骂或者挽留声:“别去!你疯了,这可是战争,你如果死在战场上怎么办?”
年轻人们已经从小巷中奔出来:“那就来吧!当我去冥河见卡戎时,我能告诉他,我是一名光荣的战士,我为改变斯巴达、改变所有族人的未来献出生命!”
同样的景象,也在斯巴达平民聚居地内出现。
诺姆的兄长整肃着队伍,顺带搓揉了下自己尚才六岁的弟弟的脑袋,顺手一搡:“滚去把长矛还给其他人,别浪费武器。”
年幼的弟弟鼓着脸:“我也可以!他们没接受过训练,我也没接受过训练,凭什么我不能上战场?”
那些因为贵族兼并土地而失去家庭经济来源,丧失接受训练机会的斯巴达平民青年们,一边检查着身上的装备,一边哈哈大笑,其中一个佯装沉思,随后道:“凭我们比你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失败者’七八年?”
“……哦,好吧。”诺姆弟弟慎重考虑片刻,忍痛交出长矛,“这个机会确实应该属于你们。”
逗小孩的那位:“……”
怎么感觉没什么成功的喜悦?
……早知道就说“你人还没我小腿高”了。
诺姆兄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视线扫过卫城大门,一眼瞧见率领军队进城的艾芝父亲:“——走!该去汇合了。”
与此同时,亚基亚德家族聚居地里。
平日总是空荡的地盘被人占满,雅辛托斯望了一圈正在穿戴盔甲、互相为对方检查的黑劳士们,揉着塔娜的脑袋,半开玩笑地道:“谁能想到,这里有朝一日会人满为患?”
他脸上笑着,眼底却没有笑意。
这句话其实应该这么说:谁知道卫城里有这么多的黑劳士,曾经上过战场,为主人赢得过荣誉,解甲归家后却仍旧被像狗一样对待,继续没有丝毫人的尊严的生活。
雅辛托斯的目光在这些阿卡跨越战场,从卫城中找来的黑劳士身上挨个掠过。
斯巴达是一个以军事为主的城邦,但纯血统的斯巴达人却并不很多,至少在对敌邦的战场上,不占据人数的优势。
于是很早之前,就开始有斯巴达将领吸纳黑劳士进入军队,但并非当做正式士兵一样尊重,而是当作廉价的敢死队,用死了就换一批,如果黑劳士能侥幸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等待他的也绝对不是嘉奖,而是继续回归从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