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他无聊的态度刺激了梦境,雅辛托斯突然觉得胸口和眼睑一暖,随后梦境变得更清晰了些许,视线中浮现出更多的细节。
比如当他在奔跑中不断回头时,隐约从身后的黑暗中看到几道追来的影子。
再比如,当他低下头时,终于看到了金光的来源——一大团横亘在胸口前的金色光团,像隔着冬日湖面的冰封一般,模模糊糊,看不清具体形状,但视线再往旁边一扫,却看清腰间悬挂的一束花枝。
这肯定不是凡间的鲜花,因为它通体金黄,正在黑暗中发着黯淡的光。
或许是在追逐中遭受过碰撞,原本的花朵只剩下零星几片花瓣,萎靡不振地挂在花枝上,还留着压折过的褶皱和划痕。
雅辛托斯努力睁大双眼,想看得更清晰些,但下一瞬,火辣的疼痛就如同当初做预示梦时一般袭来。
“——呼!”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抬手捂住刺痛的眼眶。
不光是眼眶,胸口处也传来疼痛,心脏格外剧烈地跳动着,撞击着肋骨,他保持着这个惊醒的姿势僵硬了一会,那些疼痛的幻觉才像潮水一般褪去。
窗外,那道伪装的天衣无缝的影子悄悄支棱出一角,越过窗洞看向室内。
雅辛托斯用手掌抵着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平复下过速的心跳,无数的念头从脑海中划过,比如这梦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另一场预示梦?还是和金色的眼泪怎么来的有关?
他试图将零散的线索拼凑起来,但这场梦展示出来的内容实在过于短暂,只有那根金色的花枝形象格外清晰,印象深刻。
“殿下?你没事吧?”门外传来塔娜打着哈欠的询问。
虽然所有的黑劳士已经恢复自由身,但很大一部分人都在斯巴达卫城留了下来,因为他们几辈人都生长、扎根在斯巴达,让他们离开就如同离开自己的家乡一样。
根据新政令,他们可以像自由人一样,接受雇佣,获得薪酬,不再需要担心受到打骂或者伤害,甚至在卫城买下属于自己的房屋。
塔娜等人就更不用说了,从头到尾就没想过离开院落的打算,即便这些年雅辛托斯支付给他们的酬劳已经足够他们换个地方,买下土地重新开始生活。
雅辛托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再次揉了下眼眶,才放下手。
他坐在床上思考了一阵,伸手裹上衣服,又把阿卡送的那条红披风裹上,才推开门走出去:“没事。”
小姑娘揉着困乏的眼睛,在冬日的气温中打哆嗦——她听到动静后来的急,连衣服都没穿好:“您要去哪啊?”
雅辛托斯搓了下手,迈进夜色:“去找阿卡——秉烛夜谈,你快回屋,别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