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女兵的提案通过得比平权还顺利,毕竟很多斯巴达女性都像吕忒斯王后一样,在嫁人后会对丈夫的决策做出影响。
包括元老院里现存的元老们,妻子都是贵族出身、有一定政治素养的女性,偶尔她们甚至会对丈夫的政见提出意见。
雅典之类的城邦为此还嘲讽过,斯巴达是“女人统治的城邦”。
鞭打声重新开始,绝大多数女兵已经习惯这种疼痛,忍不住叫出声的到底是少数。
但皮鞭挥在人身上,造成的皮开肉绽的效果,依旧让阿尔忒弥斯触目惊心,禁不住道:“那也不必一定得经过这种训练?我对鞭打这种野蛮的行为可没有任何兴趣,你们完全不需要为了取悦我,在祭坛前表演这些。”
“?”雅辛托斯失笑,“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鞭打训练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保证士兵未来在战场上受重伤时,仍然能够继续战斗。”
能比敌人多坚持一秒,都有可能为自己争取回一条命。
雅辛托斯望向那些受训女兵,顿了一下后道:“战场上的敌人可不会捅穿你之后,体贴地询问你痛不痛。他们也不会心疼你是男是女,恰恰相反,是女人才更惨。敌人会如何对待女战俘,你敢想吗?所以,面对这些女兵,训练、考核才会更严苛。”
阿尔忒弥斯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那为什么还要训练女兵?”
她想,维持以前的生活不好吗?听起来女人们在斯巴达的生活条件很不错。
为什么不珍惜现有的安逸呢?
为什么要做这样冒险的决定,难道不知道这条路注定布满疼痛和伤痕,将面对诸多或许无法对抗的敌人或危险,而换来的结局,极有可能不是胜利的荣耀,而是被羞辱、被折磨、被杀害……
“……”雅辛托斯扫了眼阿尔忒弥斯,对方的表情似乎陷入挣扎。
问的明明是女兵的问题,但阿尔忒弥斯的神情,却像是藏在女兵的问题后,在试图寻求某个更深地、隐蔽在心的问题的答案。
乌纳陛下已经自个儿晃荡着,快要越过小山丘不见了,雅辛托斯站在原地顿了一会,才举步,带着阿尔忒弥斯跟上父亲的步伐。
他斟酌片刻,尽量让自己回答更加完美,希望能多少给阿尔忒弥斯内心潜藏的挣扎提供一点启发:“你知道,这些女兵在接受训练前,都签下了一份契约。”
“女兵们在契约中保证,如果她们选择踏上战场,那一定是出于渴求胜利、出于自愿。军队则在契约中保证,上战场前,他们会负责给女兵提供一种毒药,一旦不幸被俘虏,这种毒药能够帮助她们在顷刻间丧失生命,尸体浮现出难看的青紫色斑,最大程度上保证她们的尊严。”
雅辛托斯顿了顿,慢慢道:“我说这个,不是想渲染战场的残酷。而是想说——”
“你看。即便她们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但她们仍然选择了签约。”
“能够站在这里,接受训练的女兵,都是经过反复申请、层层筛选,才得以入伍。每一轮的训练结束后,负责训练她们的军官都会再次确认,她们没有退伍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