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抓起特制的莎草纸,怼在大贵族眼前:“你家有这个?你家有德尔菲神庙特供的莎草纸?嗯?给谁脸上贴金了?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吧!你的家产……笑掉我的大牙!”
“……”一直伶牙俐齿、言辞凿凿的大贵族一时哑巴了,双目圆瞪地盯着面前的纸张。
说实话,莎草纸在希腊并不罕见,但什么东西都有昂贵和廉价之分,作为大贵族,他最清楚这点。
一般的莎草纸粗糙、不怎么防水,处在潮湿环境下就容易生霉,造成资料或者信件的损毁,因此,越细腻、越结实的莎草纸就越昂贵,因为造价不菲。
但面前的这些莎草纸,不但纹路细腻,而且光泽也与他所知的不同,大概是用了某种特殊的物质,对纸张做了浸染,提高了纸张的防水性,边角也做了特殊的纹刻,以宣告纸张的所属权。
这是从遥远东方跋山涉水的运来,特供给德尔菲神庙的莎草纸,和他的家产没有任何关系。
大贵族兀自瞪着眼睛,还不服输地想找到其他可供攻讦的点,但大脑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初他们一群人在隐秘祭坛前,聊到莎草纸时的对话。
当初他还对德尔菲神庙独占特权、连用的莎草纸都绝不外流颇为嫉妒,嘴上问着凭什么,心里却打着算盘,想等回去以后问认识的那位德尔菲祭司讨要一点。
不用多,一两张就行,足以他在同伴间扬眉吐气。
但对方却措辞严厉地拒绝了他,还质问他难道想挑战神庙的威严。
可现在。
大贵族久瞪的眼睛都开始刺痛,他死死盯着面前的莎草纸,目眦欲裂——
一车,满满一车啊!
他突然觉得之前恳求着一两张莎草纸的自己简直像个笑话,而如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像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他在帕尔和士兵们的压制下挣扎着扬起头,看到左右两侧宏大而漫长的车队,车上不单有纸张,还有各种布匹、雕像、香水、首饰……
琳琅满目,色彩斑斓,刺得他眼睛发花,头也有些晕眩。
帕尔才不管犯人什么心态,总之证明过清白后,他就示意福基斯士兵们把这群浑浑噩噩、看着货物发懵的犯人们压上车,和雅辛托斯有礼地告别,顺便询问:“您看看这些礼物,还有什么别的想要的东西么?”
雅辛托斯倒不像那些大贵族们看中莎草纸粗不粗糙、防不防水,眼下城邦内的那些物质足够他使用了。
只是帕尔千里迢迢把这些东西送过来,他再让对方千里迢迢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也太折腾人了,况且他也不是那种自诩品德高尚的人,很多时候他做事也是出于私心,比如坚持推动训练女兵的提案,是为了纪念自己的母亲。
雅辛托斯淡定地对帕尔道:“没什么需要的,都是身外之物。相比较之下,我其实更希望能够得到那种人才——就那种,能帮我研究出庄稼怎样才能更加丰产、异邦水果怎么才能在斯巴达的土地上种活之类的人才。哪怕不是人也行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