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莎放下水杯,想了会后道,“我能说,但不一定都是真的。因为这些客人到我这里来,都会喝点酒,醉汉的话很难都准确。里面的有些消息,我都无法理解。”
她先给雅辛托斯打了个预防针,才继续道:“我知道,波斯是在十几年前才正式转化为帝国的。”
“现任皇帝叫做沙米斯,按照一些波斯商人的描述,这位陛下相当英明,而且行事谨慎,不但一统了那样辽阔的疆域,还在后续十年内不断推进各种政策,将各种权利都集中在自己手上。”
“他在暗地里建立了一种情报组织,专门为他刺探权贵的私密,监察哪些人对他有反心。将领土划分为五大军区,又细化成二十个行省,军事长官统领军区,行省又设有总督,总督和军事长官互相牵制,以此制衡兵权。”
安莎顿了一下,问:“听起来是不是确实很英明,也很谨慎?”
雅辛托斯看了眼好像开始走神的阿卡,手在毛毯下戳了这人一下,毛毯以外,他体面地点头:“是的。”
安莎斟酌着说:“那么,一个这样英明、谨慎的皇帝,会在内战四起的时候,突然分出一大部分兵力,跑去招惹外头的新敌人吗?”
她贴心地替雅辛托斯补上情报的空白:“这应该不算什么秘密,至少我的客人没叮嘱我保密。”
“波斯现在内乱严重,你知道波斯是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横扫我们东边的大陆?越宽广的领土,就意味着领土上的民族越多。可能最开始,这些民族还在被波斯大军打败的重伤中没恢复过来,十年过去,他们纷纷从弱势中恢复过来,造反、起义是不可避免的。”
“再加上那么大的领土,很难照顾到每个地方的政治、经济、文化……有些地方发达,有些地方贫瘠,还有一部分起义军造反的原因是缺乏资源,不得不用暴力获取。”
雅辛托斯陷入沉思。
安莎说的没错,听起来,现在的波斯比起一个国家,更像是个庞大、无序扩张的民族混合体。
如果哪位沙米斯皇帝真的如波斯商人所说,英明、谨慎,那怎么会在内忧未解决的情况下,还跑去招徕外患?
安莎耸肩:“所以马其顿的战争,这位所向披靡的沙米斯陛下根本没亲临战场,而是留在国内,好镇压内乱。”
这安排也太摸不着头脑了,图什么呢?
就连安莎都觉得,沙米斯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把自己家里的事情摆平了,至少等国内稳定了,再想着继续扩张的事。
安莎嘀咕:“我的一位客人就说,这决定估计是在酒桌上下的。你知道波斯人谈什么事都要等到酒酣时再谈,做出糊涂决定好像也不那么奇怪。”
门外,传来祭司礼貌的敲门声:“早些休息,客人们。刚刚执政官大人派人来说,明天一早他就会来接各位商谈、重签同盟的条约,我会提前一点将客人们的早餐送来。”
安莎相当自觉地站起身:“我知道你们斯巴达人就连睡觉警觉性都很高,就不在这里影响你们睡眠了。今晚我去姐妹的房间睡,两位贵客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