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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准备完备,骑着马,顺着爱丽舍灵地的小径,奔向那个烂熟于心的岔道口。

    就如同之前和阿卡在一起时一样,他熟练地操纵着马匹,闪躲着小米诺陶们的攻击,最终拼着右侧小腿被重锤砸断的代价,弃马冲出拦截线。

    亡魂到底和活人是不一样的,只要能忍得住痛楚,就能迈得开步子。

    他冲进眺望、观察了无数日夜的桥梁,脚下不停地冲过每一道巡逻线的间隙。

    梦境在他成功冲出最后一道防线,即将踏入冥河前骤然断片。

    他像是一脚踏进了黑暗,只有双腿还在凭借本能,保持着奔跑。

    急促的喘息声传入耳膜。

    一抹金光撞入视线,雅辛托斯意识到,这是自己又旧梦重温,回到了那个梦过无数回、在黑暗中奔跑的老梦。

    这一次,除了腰间晃动的金色花枝,他清楚地感受到了某些之前没感受到的东西——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的痛楚。

    这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如同将他摁在骄火烈焰内灼烧,以至于雅辛托斯只能依稀感觉到右腿小腿被砸断的疼痛。

    他在梦中冷静地想:很好。这意味着,这段在黑暗中奔跑的经历,肯定是他从冥界逃出来之后发生的。

    他沉下心,以常人所难及的忍耐力细细分辨,从烈火炙烤的痛楚中察觉到左臂、小腹、头颅似乎也在逃出桥梁后受了伤,看起来是后来又经历了一场苦战。

    雅辛托斯几乎能肯定,自己顶着这疼痛逃亡的时间肯定不短,否则他也不可能会这么习以为常就顶住这样灭顶的痛楚,甚至能在其中找回平稳呼吸的节奏。

    甚至于,疼得时间长了,他当真是感觉疲惫更多一些——现在他才意识到,之前梦到的疲惫酸胀根本不是真实的感受,而是一直处于这个状态下的精神感受。

    当时的他的确是这么厌倦地想的:如果最终能成功,他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躺躺,光享受,什么事都不干,就那么优哉游哉几个月。

    雅辛托斯在梦里撇撇嘴,刚心想“可惜到现在也没闲下来”,脚下突然一落空,梦境再次断片,等他察觉过来时,身体已经陷入到一片绵软中。

    就像是一团轻飘飘的云絮,他被包裹其中,还被轻巧地缓慢晃荡着,仿佛坐在幼时的摇篮中。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看不见光,梦中的雅辛托斯相当懂此时的他的心情似的,一双手很不安分地在那片似乎面积还挺大、一时摸不着边际的绵软里四处乱摸:“酒呢?你不是说深渊里才掉了酒进来,藏哪了?”

    黑暗中,看不清面目的软绵绵动了动,随后传来酒壶塞被拨开的声音。

    “啵”的一下,于是梦里的他立即又躺安分了,还拿后脑勺来回挪动了一下,拗出一个恰好舒舒服服搁脑袋的地方,拍了拍身下的绵软道:“这是不是你第一次喝酒?我教你,酒可是个好东西,希望以后……嗯,希望以后还能常喝。”

    喝个屁,能不能点个火?

    雅辛托斯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来,然而他所能看见的,也只是当时的自己所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