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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阿瑞斯这个审美,他们很害怕啊,别到时候选个沼泽、瘴林?仔细想想也很符合战神的审美,前者布满死亡的刺激,后者满是朦胧美的瘴气。

    雅辛托斯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瞥了眼阿卡的神情,想着难得是件对方上心的事,他总要也跟着上点心才好:“我也——”

    他本来想说我也跟着去的,话说一半,胸口某处关窍突然一松。

    属于海神的那枚神格流溢出几分神力,像喝醉了酒似的,跌跌撞撞蹿出来,一时往下沉坠,一时又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向上扬起。

    几番挣扎,神力最终屈服,猛然扬起,飞跃出冥界门户,穿越高山岱岳,一头扎进海里,裹挟着其中零碎的神格,一股脑飞入海神殿中如往常一般处理事务的安菲特里忒胸口。

    起先,这位兢兢业业的海后还未曾知觉,批阅着公文,只抬手随意抚了下胸口,又往后批了几个字,笔尖骤然停住。

    纯净的、不掺杂任何命运窥伺操纵的神格安稳地呆在她的胸口,海洋般浩瀚柔和的神力缓缓扩散,驱开了她在办公桌后连轴转带来的疲惫,也驱散了笼罩在她脑海中的迷雾。

    曾经的不甘,曾经的抗争,一步步地暗插棋子,每一夜的殚精竭虑,统统回到安菲特里忒的脑海。

    她控制不住地骤然起身,失控的力度撞翻了身前的长桌,目光掠向伫立在门口的守卫。

    他们曾向她效忠,为她不平,也曾困惑地领命,百年如一日驻守在波塞冬身边。

    他们等待着一个尽职的王者,等待着一个曾许诺让他们的妻子儿女不再人人自危的保护伞迟迟未曾如诺撑开。

    可她却忘得彻底,忘得干干净净,即便波塞冬已经被困冥界,不可能在回来,她仍旧迟钝地守在她海后的位置上,不曾动弹一步。

    海神殿外,模拟日月的夜明珠缓缓熄灭,又重新亮起,象征着昼夜更替,海面上太阳升起,新的清晨来临。

    领队的守卫长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到她身边,疑惑地扶起桌子,一如过去百年每天清晨为她点亮桌边的夜明珠:“安菲特里忒殿下,今天西方也有雨,您想不想出行?我们可以为您撑伞。”

    没有失去记忆的时候,她会不厌倦地回应:还不是时候。

    还要再准备的齐全一点。

    准备到整个海洋所有波塞冬势力布及的地方,都有她的军队。

    准备到在起义打响的那一刻,所有仗着波塞冬名义滋事作恶的卑劣之众都会被第一时间践进泥里,永无翻身之日。

    准备到能在整个海洋建起密不透风的“帷帐”,让海域的惊变一丝一毫的消息都透露不到宙斯或其他神明耳边。

    这样的对话,每天清晨都会准时发生,直到从海岛归来。

    她忘却了所有的谋划,忘却了曾经的承诺,困惑于守卫长的问候:

    “什么?我为什么要出行?正殿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