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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交换,他可以继续在伊利西昂做梦。

    这好像只比任由阿波罗带走她要好那么一点。

    离去之前,阿波罗说,与他们没有尽头的生命相比,任何心碎的篇章、任何错误都终究只是一时。赫尔墨斯猜想这是属于阿波罗的独特安慰方式。讽刺的是,他也这么半是嘲弄半是宽慰地开解过对方。

    首个夜晚,他也站在这里注视沉睡的潘多拉。那时他想,如果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填塞爱欲的火焰,他也许就会很快厌倦,彻底摆脱厄洛斯金箭的影响。

    但现在赫尔墨斯不那么确定了。

    更何况,他已经发誓会将潘多拉交给厄庇墨透斯。不论在伊利西昂发生什么,他都终将与她离别。但是在不得不道别前发生些什么还不够吗?

    潘多拉这时翻了个身,叹气似地吐息。

    赫尔墨斯随之惊觉,他无法对仅仅做梦餍足。

    身在梦中而不自知也罢,一旦知晓总要醒来、甚至于说距离梦境消散还剩多少时间都清清楚楚,这样的梦不如不做。如果终将失去,何必自找拥有的幻觉?

    那么索性将教导的名义贯彻到底,等到仙馔密酒饮尽就离开?又或是干脆提前将潘多拉送走?

    哪种选项都不甘心。

    赫尔墨斯在床沿坐下,盯着潘多拉发怔。

    伊利西昂的夜晚温暖宁静,她却仿佛觉得冷,朝内蜷缩起来,只给他一个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背影。他不禁伸手拨开她散落的蜂蜜色卷发,握住她纤细的肩头,轻柔地将她朝他的方向扳回来。

    潘多拉在睡梦中蹙起眉毛,耸了一下肩膀像是闪躲他的触碰。

    赫尔墨斯忽然感到干渴。怀疑与焦躁灼烧喉舌。

    潘多拉已经不再懵懂无知。她对他表现出的羞涩与依恋是否真的属于他?

    阿芙洛狄忒的赠礼与他的额外倾囊相授让她可以对任何人表露出这种情态。她已经在法奥身上证明过一次。也许她只是个认真且优秀的学生,尽忠职守地遵照创造她的本意。她甚至能够让苛刻的卡戎另眼相待。或许她也只是在扮演他想看见的样子。

    确凿无疑的事都摇摆摇曳,变得悬而未决。

    唯一能确信的是他因为一支可恶金箭的效力,渴望她到荒谬的境地。

    赫尔墨斯恍惚地想,那天在他的居所中,她在他的注视下,故意缓慢舔舐被果实汁液沾染的指尖。拙劣而有效的勾引。他竟然勉强克制住了。

    也许有一天她也会对厄庇墨透斯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