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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调全无异常,但这完全的平静恍若一面只能映出皮肤下赤|裸骨骼的镜子,欲盖弥彰。

    随后是一拍失常的停顿。

    “不仅如此,你原本就是为了成为他的新娘而诞生。”

    “……我不要。”潘多拉知道这样的顽抗之语没有意义,依旧重申,“我不要成为他的新娘!”

    她的坚定态度反而惹得赫尔墨斯

    怪脾气发作,他自虐似地徐徐低语:“我只是与你相处时间最久,没有参考,没有比较,我就一定比他好?未必。选择我,你很可能后悔。”他又想到了别的什么,绷紧嘴唇。这种严肃的表情让他显得分外遥远。

    赫尔墨斯说得其实没错,但潘多拉并未被说服。然而她不知道还能向他证明什么。

    她的手指还穿插在他的发间。技穷的冲动击散理性与权衡,她带着他的头颅下压,动作柔软又强横,直至唇与唇又一次地贴合。

    谁都没有闭眼,以过近的距离直勾勾地窥视进彼此眼瞳深处。

    神像以及献给神祇的道标乃至碑刻都寄宿着神明的意识,不论主体在何处,祂们无时不刻地都将一部分的自己分割出去,倾听、注视、决断。因此,要彻底占据祂们所有的注意力几乎不可能。

    但此刻,赫尔墨斯翠绿的眼睛里只有潘多拉,虽然是一个局部的、不完全的倒影,但她的大不敬达成了比一眨眼所花时间更短暂的伟业。即便短暂,他从她那里重拾了初生尚未登上奥林波斯时才拥有的绝对静谧。

    从所未有的悸动如雷光划破天幕,赫尔墨斯想要颤抖。

    那是他都无从知晓的古老原初,但群鸟跟随黑暗与夜色自卡俄斯之中降生展翅时,大概也是这般静默无声。

    他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后撤,原本单纯的嘴唇相贴瞬间变质为狂热的纠缠。

    思绪融化变形随即停滞。

    潘多拉挨在走廊壁上,赫尔墨斯按着她不放,那势头让她产生错觉,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失去平衡后仰,与他亲吻着跌进墙上描绘神使事迹的传说画卷内部。

    石刻浮雕凹凸的景物与人物轮廓压上她背脊与后脑勺,冰冷坚硬,极其轻微的钝痛,她启唇呜咽了一声。他听见了,松开她茫然地沉默。

    日车已经走到了比大洋尽头更远的地方,夜色女神降临时幽暗的薄纱轻拂,他们周围和彼此中间落下忧郁的蓝紫色帷幕。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海潮击打崖石的泼溅声响陡然变得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