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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依旧被关在小房间里。

    厄庇墨透斯一次都没来见过她,但显然不曾遗忘她的存在。

    潘多拉吃不准自己是什么待遇,如果是等待死刑的罪犯,厄庇墨透斯好像又对她太过宽容。她能活动的空间固然极为逼仄,但每天两餐准时送来,端来食物与水的侍女会打扫小屋,清理污秽。如果她想要洗澡,他们甚至会抬来浴桶。水温烫得吓人,但依然是昂贵的热水。

    唯一不变的是立刻会锁上的门,还有房外伫立的守卫。虽然卫兵只有一人,但轮换的都是没有染上疾病的精英。即便在室内,他们也戴着头盔,基本背对她站立,拒绝与她交换只言片语。

    潘多拉感到自己是头被仔细饲养又小心提防的奇珍怪兽。厄庇墨透斯目前不打算让她死去,但她怀疑现在的一切优裕待遇,都只是因为之后他需要剥下她的皮,别有他用。

    她几乎没有食欲,咽下喉咙的面包和炖菜只勉强让她维持生存。侍女收回几乎没动的碗时态度总是充满敌意,但她逐渐对他人的眼光麻木。进食的频率对她来说只剩计算日期这一用途。她没有放弃逃走的念头,但以她的状况,安然进食会显得可疑,而且,很难说里面是否掺了什么别的东西。

    最开始潘多拉无法入睡,僵硬地闭着眼躺过一整个嘈杂的红色夜晚。但没过多久,即便是可怕的雷鸣和咆哮声都成了催眠的摇篮曲。她的身体变得虚弱,于是她索性一天大多数时候都在昏睡,清醒的时候则在祈祷。

    讽刺的是,盖亚与奥林波斯众神的决裂反而给了她一个可信的缘由:此刻赫尔墨斯一定忙于应战,但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来救她。

    所以她会在雷霆轰鸣特别响的时候呼唤他,然后直到坠入昏黑的睡梦前不断在空中虚画他的符号。

    --她还在这里。请不要忘记她。

    事情转机始于某个早晨。

    潘多拉偶尔瞥见飞鸟从小窗外掠过,就掰碎了没吃完的一小块面包洒在窗台。

    她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因此当真的有生着棕灰色羽翼的客人造访,她精神一震。

    小鸟站在窗口歪着头打量她,似乎判定她无害,向前一跳一跳地靠近,欢快地啄食起面包碎块。这小家伙可能饿了很久,吃完还不满足,又看着潘多拉。

    她将已经放凉的木碗小心地朝小鸟的方向推。

    “面包没有了,只有麦粥了。如果你想要,就吃吧。”

    鸟儿振翅梳理了一下羽毛,跳到碗边,以尖喙挑着啄粥里没研磨透的麦粒碎渣吃。

    如果她也有能够飞出窗外的翅膀就好了。潘多拉胡思乱想着,看向窗外光影闪烁的城墙。战斗还在继续。如果不去留意,她已经不会注意到大地是否在摇晃了。

    一声哀鸣。

    潘多拉循声看去,捂住嘴。

    小鸟歪倒在桌面上,双腿和翅膀无力地抽搐,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

    她站起来后退,带倒水罐与凳子。

    门锁一阵响动,房门砰地打开。

    “你在干什么!”

    潘多拉与闯进来的守卫对上视线。那是个年轻人。他明显愣了愣。她抱住自己的手臂,略微侧身,朝桌边的方向,眼神刻意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