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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紧闭双眼,赫尔墨斯贴过来吻她,一口口地将气息渡给她。

    入水的一瞬间她觉得冷,但很快习惯。她缓缓启眸,为海底意想不到的绚丽景色目眩神迷,迟了几拍,她才意识到即便与赫尔墨斯分开,她也在粼粼水波中自如地呼吸。不知道他又使用了什么神奇的小技巧。

    见她惊愕地睁大眼睛,赫尔墨斯就笑起来,一连串的泡泡载着他愉快的吐息拂过她鼻尖。爱捉弄与善欺骗只是一线之隔,他喜欢给她惊喜,更喜欢欣赏她惊异之后的欢喜。而他的惊喜里,“惊”的那部分往往是真的,只因为他拿捏妥当,才让危险都成了结果上而言无害的余兴。

    赫尔墨斯又侧转了脸低下来找她的嘴唇,仿佛离开她就不能呼吸。

    前一日晚上他就有些失常,太热烈反而透出绝望。

    虽然看起来能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但他也会不安。潘多拉想。但她很高兴他是因为她才心生恐惧。

    末梢带卷的黑发在水中摇摆,像闯进她视野的柔软水藻。若隐若现,时不时地,她看见水面之上的太阳,一团遥远的、轻轻晃动的白光。

    只是这次,她无法浮上去。因为她孤身一人,赫尔墨斯不在这里。

    潘多拉像搁浅的鱼,在洞穴地面蜷曲起身体,大口地呼吸。

    如果没有在伊利西昂度过那段时光,一降生就直接被送到厄庇墨亚,结局是否会有不同?厄庇墨透斯需要她带来灾厄,盖亚还是会反叛,大概最后她还是会躺在阴森地洞的深处断绝气息然后腐朽。但如果没有知晓快乐,不曾有过对明天的幻想,也许她就不会那么恐惧并抗拒消亡,会更坦然地接受眼下的一切,会更少挣扎,不那么痛苦。

    可是--

    她闭上眼睛,然后再次挣开,不再躲闪,盯着决定她命运的巨石。

    可能是筋疲力尽了,她甚至不想为自己哀叹。

    看了一会儿,潘多拉忽然注意到,就在出口的不远处遗落了什么东西。此前她的注意力被光源吸引,根本没注意到它。她手脚并用地向前挪动了一点,以便看清楚。

    居然是那只来自奥林波斯的魔盒。

    从随意摆放的位置来看,大概是厄庇墨透斯在封上洞口之前临时想起,才把这东西也一并扔了进来。

    潘多拉想起盒子里还关着一样东西。

    从厄庇墨亚的状况来看,宙斯意欲给予人类的灾祸已经散开,不幸,疾病,衰老,劳苦。那么剩下的还能是什么?

    赫尔墨斯说为她准备了礼物,难道……那并不是谎言?

    她慢吞吞地拖拽着身体靠近,用没脱臼的那只手把魔盒拨到面前。

    伸手去开盒盖的时候,潘多拉才发现自己的指尖不堪入目。伤口就不提了,指甲也无一完好。但她没有迟疑。迫切并不因为她觉得盒子里的东西能救她,她只是想知道。

    血弄脏了众神的礼物盒,红色渗进盒子表面镂刻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