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峰自在心中暗想,这个武擎天,先前在那岗顶之上听他自说是山东武格庄少庄主,便必然是先前师父常常给我言说的那人,与我大有缘原,此时却也不便与他相见。
杨青峰就着热水洗了脸,本想将热毛巾去给那孱弱少年将脸也擦上一擦,又想算了,自己一时贪顽将这人带了来,想找些乐子,泄一时心中不快,谁知却是个累赘,奶奶的,自己倒霉。看看天时尚早,便将头歪在椅上打了个盹儿。一夜一天的奔忙确实身累,不一时便自睡着,待得身冷醒了过来,开刚擦黑。杨青峰立时有了精神,来到窗前,用手指将那窗纸点一个洞,张目望出,差一点便笑了出声,只见武擎天正自摄手摄脚向自己所订的那间上房摸去,在窗前停了片刻,似是在听里面的动静,接着便见他也将手指头放在口中,就如自己一般,再去那窗户纸之上轻轻一点。
杨青峰又是好笑又是得意,心想自己所料果是不差!这人看似风流倜傥聪明异常,武功也自不弱,心思却是如此平常!只见武擎天凝神将面贴了窗纸,将眼从那个纸洞向房中看了好一会,方自回去自己房中去了。杨青峰在椅上坐身,也不理会,只等再晚些时候,便要从后窗出去,到镇上给孱弱少年寻找大夫看病。不曾想刚刚将身坐下,却听窗外有人沉声闷喝一声道“出来!”
杨青峰心内吃惊,忙又来到窗前,从那小洞之中向外望出,却见四条精壮大汉立在武擎天所住房间门外,武擎天将门轻轻打开,手拿折扇向四人一指,说道“何方贵客,深夜来访有何指教?”四人内中一人说道“眼瞎了吗?前天刚刚交过手,现在就把老子忘了?”昏暗中武擎天拿眼向四人打量一番,呵呵一笑,说道“我道是谁,却原来是采花淫贼,怎地,今晚找到帮手要来报仇?”四人之中刚刚说话的那人正要再说,却听另一人指着当先的那条大汉道“不得无礼,这是闯王帐下第一大将刘将军。”
武擎天将手中折扇一拍,道“原来是马将军,幸会!不知今晚来寻在下所为何事?”武擎天听那人说当先之人名叫刘将军,有意奚他,却故意叫他做马将军,意即牛马之意。杨青峰在房中听得,也觉好笑。
那刘将军却是不恼,说道“本将军今晚亲来,不为别事,只请公子交出前天被公子救走的那人。”
只听武擎天道“这个恕在下无能为力,前天那人自行身离,并非本公子所救,本公子也没和他身在一起,实话说于你等知的,如今本公子也正在寻找于他。”
“呵呵,公子虽不曾亲手救他而去,不过本将军听属下所说,他却是因公子横加插手才得以脱逃,是以今日公子如不能交出那人,本将军当不得不邀请公子去闯王驾前自加说明!”刘将军道。
武擎天呵呵一笑,说道“要动武吗?来吧!”只飞身一纵,武擎天已自上了屋顶,四人一怔,那姓刘的将军和另一个壮汉也即飞身而上,眨眼之间,三人一前一后已是不见了影踪,余下两名壮汉将门踢开,小心翼翼的掩了进去。
杨青峰心中大乐,心说奶奶的,老子可没功夫看你们玩儿,可是要去干正事了。当下开了房后之窗,将身一纵,出了客店,将身折去街上,直冲街东而去。行不到一时,已至街尾之角,正如小二所说有一家医馆,天时虽黑,那医馆却尚未关门,门口挑一只灯笼,馆内一人正立药柜之后,神色饱满,颇有踌躇满志之态。杨青峰心中对那医者救死扶伤甚是敬仰,虽是行事浪荡无形,至此却也大是收敛,进门便即对那人施礼作揖,道“请先生不辞辛劳,替我家病人瞧上一瞧。”那人拿眼向杨青峰一看,却见杨青峰独身一人,问道“你家病人所患何病?”杨青峰自思你这人好没道理,我本是求你瞧病,你却问我病人所患何病,我若知得,何来求你?嘴上却不敢做此之说,只道“我也不知得,只见病人出气甚是艰难。”那人又问道“病人面色是红是白?身上是冷是热?饭食之量是多是少?”杨青峰心中焦燥,却也一一作答。那人听得杨青峰所说病人已自不能进食,知是重疾,疾向后走。杨青峰大急,伸手一把扯了,问道“先生却去哪里去?”那人道“先生自在后屋歇息,我去请他,我只是药馆的伙计。”杨青峰不觉哑然失笑,心道我与你费得半日气力,却原来只是一个伙计。却见伙计请了先生出来,已是备好了药箱。原来伙计问清杨青峰情形,知先生需得出诊,已给先生说了,便将药箱备好。
这伙计实是一个不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