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申亦是怒火冲天,道“这一事绝不可就此而止手,既是我十三家七十二营内中有人背恩负义,我便要探查究竟,即便是他刘宗敏抑或是闯王,我屠某人也要与他理论到底。”正在怒气不息,忽听远远马蹄之声急驰而近,一骑飞马绝尘而至,一人从马上跃身落地,先对杨青峰施礼,再见屠申及宋承贤,道“闯王帐下张本初,今奉刘将军令,前来迎接杨少侠及横天王和宋大当家,前去荥阳一聚。”
横天王怪眼一翻,道“哪个刘将军,便是那刘宗敏吗?”
横天王心中盛怒,已有心疑今日之事是刘宗敏所使,话语所出便带有许多不恭。
张本初道“正是刘将军,受闯王之命,今正在荥阳,明春花开之际,我十三家七十二营要在此地招开英雄大会,刘将军正在此处督工建造英雄台。”
横天王道“好好好,我今正要寻他,他倒来请,不过你却算什么鸟,刘宗敏只生得一双狗眼,即便是你家主子闯王,在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中,与本天王一样,也只是同为一营的大当家,刘宗敏在你家顶多也只能算做三当家四当家,今不亲身来迎杨少侠与我及宋大当家,是何道理?”
今日为人算计,虽尚未查探证实,屠申已将这一腔愤怒尽是算在刘宗敏身上。
张本初唯唯喏喏,只道“刘将军受闯王之命,督工建造英雄台,心怕误了明春花开之际的英雄会,不敢懈怠,身不能离,又心感杨少侠先前相救之恩,少侠今既路经此地,想必是要请了少侠去拜谢,是以派在下前来相请。”
横天王冷笑不已,再要出言相讥以泄心中之恨,杨青峰忙将身出前,道“张兄今且请回,替在下拜上刘将军,今杨青峰身尚有事,不能前往,他日若是有了空闲,必将前去拜会。”
张本初道“刘将军吩咐在下,今日一定要相请了杨少侠去……。”
话才说得一半,屠申已是勃然而起,道“大胆,敢以言语胁迫杨少侠,我拍碎你的脑袋。”左掌一探,便要拍出。
张本初魂飞魄散,急道“天王请听我说……。”
杨青峰也不欲横天王伤了张本初,急道“天王住手!”
屠申听的杨青峰急叫,方是将前出之掌一止,就那半空悬在张本初头顶。
张本初忙道“刘将军说近时查探到了悯姑娘的消息,命在下前来相请少侠,前去荥阳,必是要将悯姑娘的讯息详实当面说于少侠得知,是以吩咐在下务须请了少侠前去。”
张本初只这一句话语所说,便胜似千言万语,杨青峰本是不去荥阳,却听张本初说了这一席话,那心中之意立决,恨不能一步便达了那处,听刘宗敏将所探的悯无双消息一五一十尽都说了心中知道。
屠申原本决意要去荥阳寻刘宗敏将今日之事探查分明,刚刚只是张本初才说得一句话,激了他盛怒,只道张本初对杨青峰无礼,出言训斥,此时听杨青峰应了张本初要去荥阳,正和心下之意,道“都去,都去,我正要寻刘宗敏对质今日之事。”
此时那先前一众眼见前面起了自家求救讯号,将身赶去救急的人众断续回身,不知此地生了何事,听屠申说去荥阳,便尽都将身随了身后。终是宋承贤行事妥当,吩咐数人留在此地,先将地上尸身尽都埋了,再将身赶来荥阳汇合,又叫了一人赶去乌木城,将今日之事尽都报于尚在城中的许多要推举杨青峰做那盟主之位的当家们知道。
余下之人便都行去荥阳。
依旧是屠申在前,宋承贤将身随在杨青峰身边相护,各人心中有事,脚下所行较前迅疾了许多,张本初自将坐下之马让于杨青峰骑了。紧走疾行,过那延津之时也未停歇,既是张本初声言说到刘宗敏处探查得了悯无双消息,此时再在此地停留已无必要。
又行数个时辰,看看天黑,杨青峰心中记挂悯无双讯息,见众人无有心思停下来歇息,便也不作声言。
天色渐黑,又行一时,忽地前面飙出一众人马,屠申行在最前,大袖一卷,地上起一股沙尘,直向飙来的人马席卷而去。那行在最先的一人,忽地在马上哈哈大笑,道“横天王好没道理,自家兄弟,也要逞强斗狠!”马势一止,一人从马上飘身落地,众人一看,便连杨青峰也是识得,正是闯王帐下的大将刘宗敏,数日前在细柳庄院门之外,杨青峰以言语从朱辉卓手中救下之人便也是有他。
横天王一见,怪眼横翻,道“我打的便是你!”双掌一推,一股巨力翻天倒海,直向刘宗敏当胸撞去。随了刘宗敏所来的一众人,见刘宗敏止身,便也止身,此时忽地见横天王出手毫不留情,俱是惊的目瞪口呆。
却见刘宗敏不慌不忙,忽地将身旱地拔葱,腾起丈余,身却不落,堪堪略过横天王头顶,直在杨青峰身前落地,双拳一抱,道“闯王帐下刘宗敏,今特远道恭迎杨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