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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婶子安心,素素成婚是大事。我已寻到活计和住处,会在五日内搬出的。”

    听了如此确切的话,朱氏一时没了声。她拧眉站了片刻后,留下一声冷哼,自顾自去大堂陪姜素。

    孟桑目送她离去,随后捧着洗干净的碗碟回后厨。

    后厨里只有一位布衣老叟,正黑着脸坐在灶台后头。

    正是好心收留孟桑的姜记食肆店主,名唤姜田,旁人大多喊他一声姜老头或是姜厨子。

    此间有一方方正正的大灶台,能同时起四口锅。姜老头掌火的灶上正熬着一锅鸡汤,“咕嘟咕嘟”从锅盖边散出白气。

    约是听见动静,他撩开眼皮,眯着眼望过来。

    见是孟桑,姜老头扭头继续盯着灶火:“半大一女郎,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孟桑笑笑,将碗碟一一放好:“原先也与婶子好生解释过,奈何婶子实在不信,那也当真没法子了。”

    “再者,我当时来长安时身无分文、找不到活计,亏得您和婶子收留,才有一隅容身之处,这些都是理应还的恩情。如今造成不便,自也不好多留,合该到了离去的时候。”

    “也不瞒您,看婶子这般一心为素素打算,我也有些想阿娘了……”

    提起往事故人,一老一少不约而同念及生死未卜的孟家夫妇,后厨顿时安静下来。

    听说那是铺天盖地一般的沙暴,寻常人哪里活得下来?凶多吉少啊……

    良久,姜老头长长呼出一口气,狐疑地问:“你真找到了活计和住处?”

    这老翁!年纪大了脑子却不糊涂,心里头清楚得很!

    孟桑搁下锅盖,苦着脸道:“哪里这么容易?方才不过是让婶子安心,免得再起争执。长安酒楼食肆虽多,但几乎不招女子为庖厨,只缺洗菜洗碗的帮工娘子,给的银钱也不足以租下屋舍。”

    姜老头半晌没说话,也不知是清楚其中的难处,还是由于孟桑交代得太老实,因为噎住。

    良久,他才叹道:“你先别管这事,且去做宋都知的吃食。”

    “都知”一词是对名妓的称呼,她等会儿要为之送吃食的宋都知,便是平康坊南曲最为有名的妓女之一,极擅诗文。

    宋都知名扬长安,常被高官贵胄请入府中作陪,自是什么金贵东西都吃过。为她做的吃食不仅要色香味俱全,还得尽量是新鲜玩意,切中对方心意,这可不是什么好办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