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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将两种煎饼能赚的净利数额比作枣儿,那么暖锅赚回来的银钱便是一个十斤重的大西瓜。

    四种锅底中,当属一份三百文的牛油麻辣锅底定价最高,二十文的米汤锅底最为便宜,偏生前者卖出去的数目要比后者多得多。

    盖因牛是当下耕种的主力,轻易不可宰杀。如果有谁偷偷宰了能耕种的牛,并且被人告发到官府,那必然要被官差抓去定罪。

    偌大的长安城中,入朝为官者不知何几,但仅有少数的高官贵胄吃得了牛肉。而这些牛肉以及市面上的牛乳,无一不来自昭宁长公主名下的庄子。

    若不是孟桑背靠昭宁长公主,那即便她手艺再好,今时今日也得为食材发愁。

    物以稀为贵,向来都是不变的道理。

    因而,当这些监生们看见菜单子上的“牛油麻辣锅底”六个字后,只要手头尚还宽裕,便抵抗不了“牛”之一字的诱惑。

    等这锅底烧开后,监生们听着“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嗅着麻辣够劲儿的扑鼻香味,一个个都心甘情愿地拜倒在了牛油麻辣锅的大红色石榴裙之下,恨不得日日都来点一顿。

    而锅底,也才是暖锅这吃食最基本的进项。

    赚钱的大头还在涮品。寻常时蔬所费的银钱并不多,但像是虾滑、鱼丸、手打牛肉丸、鱼片、现切牛羊肉等等涮品,那定价可就很高了。

    最让孟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的,还得是田肃此人。朝食时,他觉得吃食太便宜,语重心长地劝了孟桑一番。待到暮食吃暖锅了,他一看菜单子和送上来的涮品,更觉得食肆赚不到什么银钱,再度郑重其事地劝了孟桑提价。

    当时孟桑只能是摆出得体的微笑,嘴上说必然会考虑,心中只觉得田肃这头小肥羊越发惹人怜爱。

    不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少年郎啊!你可知那一碗二十文的虾滑,成本不到五文?一盘二十六文的现切羊肉,净利便有十七文?

    多少还是长点心眼罢,傻孩子!

    不论彼时孟桑心中如何想,田肃看见孟桑点头说“会考虑”后,立马心满意足地回了桌案,请平日跟在他后头的那六个跟班吃火锅。

    要不说田肃是一头肥羊呢?

    去东市新开的同春食肆吃宴席,他都能眼睛眨也不眨地丢出十两银子,碰上在他眼里无比便宜的涮品,花起银子就更不手软了。

    他们七人一桌,光辣锅就点了两份,其余三种锅底各来一份,显然要将所有锅底的味道都尝个遍。至于涮品嘛,现切牛羊肉各来十盘,五粒一份的手打牛肉丸先上四盘……

    最关键的是,田肃与六位跟班不似旁的监生那般讲究。他们即便是问清楚了鸭胗、鸭血、黄喉、毛肚为何物后,仍旧面不改色地各点一份,并且还极为期待这些食材能呈现何等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