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行李箱放后备箱,背包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给油箱灌满油,又检查了一下车子,然后把车牌给换了,换成她从一辆废弃车子上拔下来的车牌。
因为她之前的车牌,在小区里有登记,她不想让人一看这车子,就知道里面坐着她。
然后她带着来福踏出404,仔仔细细关上门,下楼。
来到地下车库,越过被车轮压平的一些杂草什么的,走在一片黑暗的车库里。
此时的车库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些小动物的声音,尤其是啮齿动物咀嚼的声音,听得人骨头发麻,也不知道在啃什么东西。
虞雪的脚步声在车库里回荡着,她顺手又安装了几个炸弹,接着来到偏僻的角落,让多多从菜园子里放出车子。
她让多多跳上去,自己也坐进去,发动车子,开出车库,不动声色地汇聚进小区里那些车子里,一点点往前挪着。
终于,虞雪的车子开出小区,外面路上全是车,她也跟着前面的车子乖乖排队去。
排进车队后,她坐在车子里,接下来就是等待。
来福蹲在副驾驶座上,瞅着外面,左边是车,右边还是车,前面是车,后面也是车。
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声,让虞雪想起从前去长途车站做长途车,也是在黎明或者黑夜,来到车站等车子进站,然后检票,上车,背着包拿着鞋子,猫着腰寻找自己的床铺。
找到之后,就安心躺下去。
虞雪喜欢买靠窗的下铺,床铺的一边,是旅客们来来去去的一双双腿,朝窗外看去,就可以看到停车场上其他车子来来去去,看着天空一点点变亮,或者一点点变得更暗。
当车子开动,就可以躺在枕头上,看着路灯一盏一盏从头顶掠过,看到辽阔的天空,像因为遥远而充满诗意的远方……
后来动车普遍起来,她就很少坐长途汽车了,但她始终觉得,躺在卧铺上听着车里人们的低声交谈,随着车子一晃一晃,闻着空调和消毒水的气味,更有出行的味道。
她享受那种人群中的孤独。
此时此刻,她好像回到了在卧铺车里,等待出发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她不能躺着,还得自己开车。
等所有车和人都出了富安小区,有专人进去一番检查,最后确认小区里已经没有人了。
“富安小区,全员撤离,贴封条!”
扩音喇叭如此宣布着,虞雪听到是大门被拉起来、上锁的声音,她这边看不到小区大门口的动静,不过能看到很多人哭了起来。
这一把锁,一只封条,锁住的不只是一个小区,还是人们的家园。
或许终此一生,他们都无法回到这个小区,回到他们的家乡,从此以后,他们就是没有家的人了。
……
队伍并没有在六点准时启动,一直到六点半,天空大亮了,前面的车队才开动起来,虞雪也慢慢跟了上去。